她绝不可能弃刀,唯有用尽全力,拼命地将它朝自己的方向拉扯,出乎意料的是,丧尸王居然立刻松手,瞬间失衡的夏黄泉踉跄了一下,只这瞬间,她的腹部被对方狠狠踢中,倒飞了出去,砸在一块竖起的石板上,发出“轰!!!”的一声巨响,喉间应声涌上一口热血,而后整个人滑落在地,满身狼狈。
“欺骗……杀!吃!”
尘土满身的夏黄泉捂住腹部,连连吐出几口血沫,她一手拄着刀撑起颤抖的身体,另一手抆了抆唇,冷笑出声:“死?还不知道死的到底是谁呢!”
“死!!!”
无论是人类,还是丧尸,都清楚地知道一点,今天——他们不死不休!
撞击着,摇晃着,破裂着,坍塌着……
巨大的声音响彻着这处废墟,仿佛知道这里是“王”的地盘慑于其的威慑,即使声音如此之大,依旧再没有其他的丧尸接近,也许正因为这样,青年才可以在享受一点安宁,不过,也许是最后的安宁也说不定。
他平时总是嬉笑的脸孔上满是鲜血,分不清是丧尸的还是自己的,如同一条死狗般静静地趴在地上,左腿从膝盖以下被啃去,右腿以不自然的形态弯曲着,右手也从肩头处消失了,唯一完好无损的左手在前方胡乱地扑腾着,那前方……是不久前被他丢弃的烟盒。
“砰!!!”
又是一声巨响传来。
大地颤动着,仿若那燃烧殆尽的火龙会即刻从其下冲出。
“妹子闹得可真大啊……如果真出来……那就不用自己点烟了……”青年被自己的想象逗乐了,而此时,费了好几分钟功夫一点点地蹭着地面挪动,他的手指终于成功地勾住了自己的目标,往胸前一带,嗅着直达鼻端的香气,他幸福地叹息出声,而后喃喃说道,“对不起,妹子,不是我不想帮你,只是我现在特别想抽一口烟……等我抽完这口烟就能满血复活了,我就去帮你……”
说话间,他用左手笨拙地打开沾着脚印染上鲜血的烟盒,里面的香烟上端依然被丧尸的血浸透了,青年愣了下,随即笑出声来:“算了,反正虱多不痒,无所谓啦……”说着,便一口将其叼入口中,手摸向口袋时,整个却呆住了。
打火机……在刚才拼命的时候,不翼而飞了。
能找到吗?
他回过头,注视着满地倒落的丧尸和不远处属于自己的残肢,能找到才怪吧?
“老天真是太残忍了……”他抱怨地嘟囔了一声,“不,是妹子你的诅咒才残忍了,真的没烟抽啊……”青年如同癞皮狗般就地翻了一个身,重重地喘息了几声,注视着头顶的蓝天,明明昨夜还下着滂湃大雨,今天却晴空如洗,他嚼了几下口中的烟头,享受地眯了眯眼眸。
天真蓝,日头真好。
还有……
“记得在我的坟头插烟啊……不过……哭就算了……”
——虽然你哭起来一点也不丑。
也许是奇妙的缘分,在另一个封闭的角落中,商碧落与言必行以一样的姿势躺在地上,体温渐渐升高,仿佛能将周围的一切灼尽。明明处于昏迷之中,大脑却诡异地依旧能思考。理智告诉他,这只是他的错觉,心灵深处不知从哪里又传来了悄悄话:
——如果全部烧光,就可以出去了。
——出去?
——为什么要出去?
——这里很安全。
——不,必须出去。
——要到她身边。
——活下去,等我回来。
——真的会回来吗?
——如果回不来呢?
嘈杂的声音在他的耳边不断发出令人难以忍受的噪声,灵魂虚虚浮浮,仿佛飘在不定的云端,身体又似乎在发生着什么不知名的变化,他这一生,除去发觉自己失去双腿那时,还从未如此刻一般混乱过。
无法忍受!
无法忍受这样的自己!
无法忍受的……真的是失去理智的自己吗?
还是……没有力量的自己?
武力,是最无用的——他一直如此坚信。
哪怕肉体再强大,也会死于刀枪;哪怕拳脚再精妙,也敌不过枪炮;哪怕精通各项枪械又如何?一颗炸弹下去,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不会有。
武力是最无用的,与此相对的,这个世界上最便宜的就是人命。
在某个号称开明又法治的国家,出一小笔钱就可以买到不少睡在僻静处的流浪汉,他们寂静的消失却无人知晓;在某个贫富差距明显的国家,几十块人民币就可以买到一位十一二岁少女的童贞;在某个充斥着黑人的国家,存在着狩猎俱乐部,只要给穷人一笔钱,他会心甘情愿地充当有钱人的猎物,被对方拿枪活生生射死。
他还曾经遇到一个天性自卑却充满着表现欲的人,用一根棒棒糖为代价,让幼儿园的孩童将一包毒药洒进食堂阿姨正在制作的饭菜中,最终,作为受害者的孩童和作为杀害者的孩童都死了,而真正的幕后黑手却在私人电脑中保留着自己拍摄的照片和视频,时不时回味着自己的“伟大”和“喜悦。
这样的渣滓只会让丑恶的社会变得更加让人难以忍受,就像是一锅本来就发霉了的汤再混入泔水般,腐臭到恶心。
最后?
这个所谓的伟大者在愤怒的家长手下化为了下水道中的污泥。
整个世界就是统治与被统治的金字塔。
只有拥有绝对的智慧才可以站在顶端,剩下的人哪怕有武力又如何?,在智力者的操控下,他们只是棋局中的棋子,蛛网中的飞蛾,自以为按照自己的意志“前行”,而后被无形的蛛丝缠紧“死去”,除此之外别无价值。
他一直是这么坚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