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书案上,没有任何为科考做练习的题目,只有诗,还都是情诗。”
宋采唐声音缓缓:“我听温元思说过,科考考校的门类很多,有诗文一项,所占比例并不高,需要练习,却并非这样的练习。”
她提起温元思,赵挚眉头就跳了一下,立刻就着转移话题:“朴素,贫穷,干净,透着书香,整个房间,每一样都跟‘穷书生’人设搭配,但又并非真正本心,蔺飞舟这是在避错。”
“没错,”宋采唐目光明亮,“做的越多,错的越多,蔺飞舟很聪明。但这反而更加暴露了他的本心——”
赵挚:“这个院子,并非他打算一段时间内长住的家,仅仅是一个落脚的地方。”
宋采唐:“他并没有打算呆很久。”
二人一人一句,对接流畅自然,默契十足,心有灵犀。
祁言:……
喂喂,这房间里还有个人呢!
“床上被褥十分整齐,看似习惯很好,帮我注意到,脚踏上小痕迹很多。”
宋采唐提到另一个疑点:“脚榻靠着床头的部分,有很有蜡油痕迹,像不小心滴下的,往下三尺,有手印,因为带着油渍,我看的很清楚,再往下,有一片很光滑,就像……木质表面,经常被人的手脚带着微微汗渍摩抆,形成的光亮。”
这就很明显了,不等赵挚说话,祁言直接伸手抢答:“多简单,经常有人躺在上面放飞自我呗!”
蜡油滴在头顶不远,中间手印是嘴馋抓东西吃留下的,下面的就更好了,光着脚蹭的呗!
没准还抠过脚呢!
宋采唐点头:“房间痕迹确是独居无疑,所以这些,都是死者自己造成的。”
那死者本性就很明显了,他根本不是一个特别爱干净的清冷书生,是个不修边幅的糙汉子啊!
脚榻虽然也不窄,但肯定没床舒服,为了不让床上看起来太难看,竟然选择了这么个懒法……这蔺飞舟也是很骨骼清奇了。
“他的衣柜也说明了这点,一打开看起来相当整洁整齐,可扒开表面往里看,最底层都是胡乱卷着的……”
宋采唐语音徐徐,把自己的观察说完:“死者把自己本性掩饰的可以说相当好了。住在鱼龙混杂的深巷里,看似是因为贫穷,住不起更好的房子,或许他本性更喜欢,或者更习惯住这样的地方,偏僻,不安全,有混混聚集,不会有太多普通人敢来或窥探,敢窥探打主意的心思歪的人,他又有办法应对……”
“这样一个人,来汴梁城为的是明年春的大考?”
宋采唐微笑,偏头看祁言:“你信么?”
祁言内心十分感动,唐唐终于肯看他一眼了!
他把头摇成了波浪鼓。
“他一定是有备而来,带着什么目的!”
宋采唐点点头:“目前看来,他非常低调,连经常接触的人都没有,我在他诗文里,找到了两个姑娘,一个是你所说的吕明月,另一个尚未得知。两种风格的情诗,情思绵绵,却大都是摘抄拼接,并不用心。一直白热辣,一含蓄内敛,他在同时骗两个姑娘。他跟这两个人,怎么认识的?”
“和吕明月是意外偶遇,”这事祁言打听过,“蔺飞舟帮了吕明月的忙,吕明月一见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