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过来一个壮汉,说他的腿不留神崴着了,痛得厉害,走也走不了。老神医拿着他的腿,上下摸着,说道:“放心吧,骨头没事,应该是肌肉拉伤了,开个方子抓药泡酒,抆上两天就会好的。”说罢提笔写方子。
就在这时,那壮汉说道:“我们都听说了那什么泰山虎和烈火夫人要找你决斗,真是欺人太甚,他们两个打一个,而且他们的儿子病死了,为什么要找郎中的错?你看病不管高低贵贱都是五文钱。”
“方子没有错,他人吃死了怎么可能怪到你呢?所以我们说起这件事都是愤愤不平。只可惜我们都不会武功,没办法帮你。但是我们到时候会跟着去呐喊助威,给你加油鼓劲。狠狠的骂他几句,乱他的情绪,我们都已经商量好了。”
身后的一个老妇人也站起身,走上前说道:“就是呀,我们到这里来也就是讨口生活,我是跟着我儿子来的。我们这些上了年纪的人,最担心的就是病倒了没地方瞧病,有那种医术不高明的,害的有病治不好,白白断送了性命。”
“我来这好几年了,在这的几个郎中我都看过病,可是说实话,他们的医术都很差劲,别说大病了,就连跑肚拉稀的小毛病他们也都治不好,收的钱还真贵,一般都是五十文。抓药还要另外给钱,药又很贵,根本买不起。而且那些药到底有些什么作用谁也不知道,拿回去吃也没什么效。”
“他们也就看了一段时间便溜之大吉了,因为没人找他们看。从来没有一个郎中像神医您这样,收费又便宜治病又有效的。我这咳嗽好多年了,在没有来楼兰之前,在老家开的药没有半点效果。还是您老给我开的方子,我只吃了一次立马就好了。”
“您的医术我们都看在眼中,特别是我们这些您亲手治过的病人。怎么可能治死他的儿子呢?肯定是他儿子已经病入膏肓了。根本就是连神仙都治不好,更何况人呢,所以他纯粹就是无理取闹。可惜在咱们楼兰没有官府,也没有人来主持这个公道。”
这句话到引起了好几个人的共鸣,说道:“就是,楼兰古国早就灭亡了,这是一座废弃的城市。这些年风调雨顺,这绿洲又绿了,这才引来了很多人,人越来越多。可是却没人来管。这地盘属于回鹘,但他们也不派个官员来管理,好像把这里给忘了似的。我想每个人都会愿意有人在这建衙门来,有地方去说公道。”
先前的壮汉却摆手说道:“你别的话我都同意,唯独一句话,你说这里的人都希望有个衙门,我觉得这话没说对。——或许你我这样苦哈哈来挣钱的都希望有个衙门来维护一下秩序。可是很多人只怕不愿意有官府来管他们,尤其是那些躲避灾祸,甚至身上有命案的人,更不愿意听到官府两个字。”
一个老者说道:“没错,在我看来,如果是有像老神医这样的人来主持公道。我觉得就最好不过了,只要不让受苦百姓,怎么都是好的。”
这些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着,药葫芦却专心致志给病人看病,写着方子,不参与他们任何讨论。即便有人问他是否同意他们的观点,他也只是鼻孔哼哼两声,接着又招呼下一个病人。
这时门外又进来两个病人,卓然眼见这样下去,恐怕自己等他把病人都看完了再来说的话,中午时分就要到了。于是上前两步,拱手说道:“老神医,我有话想跟您说,能否占用您一点时间?”
药葫芦这才抬起头来瞧向卓然。他却不问卓然是谁,也不问为什么要找他。只是慢吞吞站了起来,指着里屋说道:“到里面说吧。”
说着背着身先走了进去,卓然随后进去把门关上,里面是老郎中的卧室,只有一根凳子,一张木床。老郎中在木床上坐了下来,也不招呼卓然坐,卓然也不客气,在凳子上坐了下来,说道:“我知道老人家很忙,所以我就开门见山,——我是大宋开封府判官卓然。这是我的圣旨,可以证明我的身份。”
他从怀里取出了那圣旨递了过去,老郎中却不接,朝着他说道:“这就是你要说的?”
卓然便把圣旨收了回来揣到怀里,说道:“我表露我的身份,是想告诉你,你今天与对方对决的两个人,其中的一个是朝廷缉拿的钦犯。”
药葫芦眯着眼,瞧着卓然冷冷说道:“所以你们希望我帮你们把他杀了,把人头给你们回去邀功,你们再给我一笔钱作为酬劳,对吗?抱歉,我没有兴趣,你请吧。”
说罢站起身往外就走,卓然也站起身在他身后说道:“老人家,你想多了。我今天来是来帮你的,不是让你帮我。”
药葫芦站住了,把伸去拉门的手放了下来,没有回头,淡淡的声音说道:“哦,准备怎么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