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革二人又傻眼了。的确,街上人来人往,不管牛车还是马车、驴车,包括轿子、行人、手推车等等,谁都可以在大街上自由行走。因此不能说他的牛车故意堵住了路,牛车本来就走得慢,说他牛车故意堵路,这只怕就很牵强了。
虽然萧革身为王爷,而萧胡睹是驸马,他们俩上街到可以前呼后拥,有人到前面喊着回避。但他们的儿子还没有这个特权,也从来没有享受过这种特权。当然他嘴里喊着散开,那也只是他要求别人这么做,也不是说他的特权别人必须这么做,别人不做,他撞到别人,同样他要承担责任。
没等萧革和萧胡睹想出新的反驳理由,耶律仁先已经接着说道:“再说了,我乳母儿子的牛车当时并不是停在街道中间的,而是停在路边的。他们停路边的原因是因为一同赶车的二儿子的小孩拉肚子要上茅房,把牛车停在路边等他,他就跑去不远的茅房去了。”
“就这么会功夫,你们两个的儿子骑着马冲过来,撞翻了牛车,撞死了他的亲爹。他从茅厕出来,看见父亲已经横尸街头,哭得死去活来。这些我都问了,也有人证。另外,知府当时也问了四周的人,包括牛车停的位置,旁边的杂货店和小吃铺的掌柜和伙计都证明,当时牛车是靠路边停着的,而不是停在路中间。从地上的抆痕也可以证明牛车是停在路边。”
“另外,牛车运输的渣土翻到在街道边上,这位置也可以证明不是在路中间,知府都已经调查清楚了,现场示意图也画有的,一看便知。”
辽道宗问:“这些证词和现场图呢?”
“在微臣这里。”耶律重元慢吞吞从怀里取出一叠纸,“这是知府派人作的笔录,和画的现场示意图。微臣看了,的确跟耶律仁先所说相同。”
事到如今,耶律重元是皇太叔,必须要做出一副公允的样子。而且这种事情板上钉钉,根本无法颠倒黑白,也没有这个必要,所以他就据实说了。
他将那叠纸放在了皇帝身边的茶几上,辽道宗没有看,对双方道:“证据在这儿,你们想看就过来看吧,如果不想看,朕转交给处理这案件的主审官,你们也可以到他那去看。”
萧革、萧胡睹见耶律重元也这么说,顿时有些气馁。现在两个人都是一个心思,谁来审这个案子,看能否在主审官上做文章。于是便都异口同声的问道:“皇上,案子谁审?”
皇上道:“朕让宰相张孝杰和北院大王耶律乙辛来共同审理这个案子,两位觉得意下如何?”
张孝杰是辽朝传奇般的汉族宰相,他是辽朝科举状元,深得皇上的赏识,所以青云直上,年纪轻轻就当到了宰相。此人八面玲珑,做官倒也公允,没听说有什么劣迹,也跟皇族关系都还不错,没什么偏向。他当主审官双方都没话说。
耶律乙辛跟双方关系也都不错,都觉得他主审对自己有利。因此辽道宗提出这两人来审案子,其实是综合了双方的感受的。所以人选提出来后,双方都没有意见。
辽道宗道:“朕相信,这是一场意外导致的悲剧,没有谁是故意的,不存在故意杀人的事。大家要相互体谅。你们几位都是朕的肱骨之臣,朕还要仰仗你们共同辅佐朕保江山呢,切不可因为意外之事伤了和气,希望你们能够体谅朕的一番心意。”
三人都起身躬身施礼答应。
辽道宗回头望向耶律重元道:“这次案子审理,皇太叔你就不参加了,毕竟你儿子跟萧革和萧胡睹他们俩的孩子义结金兰,让你参与案件审理,可能会被一些不明真相的人认为你会偏颇,你到时候比较难做,虽然朕知道你一向以公允着称于世。”
耶律重元忙赔笑说:“皇上英明,我的确不适合参加案子的审理,不过若是处理这件事需要我跑跑腿动动嘴什么的,尽管说,我很愿意做个说客。就像皇帝先前所说的,化干戈为玉帛,尽可能处理好这件事,不要伤了大家的和气。”
萧革却冷哼一声,不阴不阳的说道:“死的是我的儿子,不是别人的,该怎么办得由我来点头。”
萧胡睹也冷声道:“正是,这件事可没那么容易就过去的。”
耶律仁先原本脸色已经稍稍缓和了,听了这话,便也重重哼了一声,说道:“这案子如果审不平,皇上,我的话可说前头,我不会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