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德遂想了想道:“暂时不必,他们似乎没有进攻的打算,而且此刻天色将晚,不宜交战,免得混乱。还是就地扎营,以不变应万变。做好警戒,防备他们夜晚袭营便是。”
韩章点头道:“也好,最好他们来袭营,我等着他们来。他们若是不来,明日是无论如何也要主动进攻了。他们在我们的侧翼,我们不能无视他们前行,否则被他们找到机会会从侧翼切入我阵型,中军辎重和粮草怕是危险,这或许也正是他们的目标。”
韩德遂点头道:“说的是,就按你的办。”
大军就地扎下营盘,韩章召集五万骑兵做好了迎接对方夜袭的准备,大批的斥候撒出去,不间断的侦察对手动向。结果,这一夜平安无事,对方显然并不想夜间袭营。但是,斥候侦察到的结果也让韩章和韩德遂颇为吃惊。对方在牛王岭下方聚集的兵马竟然有七八万之多。在山岭上露面的骑兵只有万余,大部分都藏匿在看不见的背面。倘若之前韩章要率五万兵马去攻击的话,怕是要吃他们的亏。
得知了这个消息,韩德遂和韩章也明白了一件事,对方应该是根本不打算在临潢府守城了,他们已经倾巢出动,就是要在草原上跟己方进行一场骑兵的硬碰硬的决战。不得不说,对方此举还是有些明智的。守城是肯定守不住,反而失去了部落骑兵的优势,最终怕还是要落败。与其如此,何不利用部落骑兵善于骑射冲锋的优势跟对方进行一场野战。或许这才是战胜对手的唯一办法,毕竟部落骑兵在骑射技术上保持了辽国骑兵传统的特点,而辽国其他兵马则已经慢慢的发生了变化。战斗力变得全面,但在骑射上却不如部落骑兵精纯了。对方想利用的正是这一点。或许这可以抵消兵力相差近一倍的劣势。
韩德遂和韩章对对方这种行为嗤之以鼻,对方竟然痴心妄想到如此的地步,居然敢摆出一副决一死战的架势,这本就是对己方的一种蔑视。十四万对八万,他们也不掂量掂量自己。这也好,在草原上决战,总好过将临潢府轰击的乱七八糟,说到底临潢府将来还是大辽的上京圣地,地位是不可取代的。对方既然要来送死,那还客气什么?
大战在清晨时分开始,牛王岭上的部落骑兵如狂风一般从山岭上卷来,直冲南军大营。韩德遂坐镇中军,韩章率五万骑兵直接迎头冲上去,而另一支由韩德遂之子韩宗昌率领的五万骑兵已经做好了一旦双方交战,便从侧翼切入,切断部落骑兵后续兵马,分割其阵型的准备。
但没等到韩章的兵马冲上前来,对方部落骑兵便兵分两路,斜斜侧抆着韩章的兵马两侧直奔大营而去。他们的目的果然不是交战,而是对中军营地发起攻击。韩章岂容他们得手,指挥骑兵往南拦截,意图拦截住南边那支部落兵马。韩宗昌也在韩德遂的命令下出击,杀向北侧的那支部落骑兵。
对方根本没有正面厮杀的意图,旗号一变,两只骑兵放弃袭营,各自转了个大大的弧度重新驰往牛王岭上。韩章和韩宗昌都只摸到了对方骑兵的尾巴,双方远距离的一番弓箭稀稀拉拉的对射之后,各自留下百余具尸体便再次拉开。韩章和韩宗昌的骑兵是不可能追上山岭的,仰攻坡地是不明智的举动。
短短的第一次交战只半个时辰便结束,双方蜻蜓点水一般的象征性的交手,看起来像是一种试探和对对方应变能力的测试。双方对对方骑兵的能力都有了一定的了解。总体而言,部落骑兵更为迅捷灵活一些,他们的马儿轻快速度更快,机动能力更强。这可能和双方的装备有关,部落骑兵几乎都没有盔甲和重兵器,他们只着兽皮长弓和弯刀,南军则装备齐全略显笨重,但显然一旦进入正面交战,南军骑兵必占上风。
战斗并没有结束,第二波的进攻在短暂的休整之后再次打响。这一次部落骑兵分为了更多的阵型,率先冲下的是四支万人骑兵队,他们故伎重演,先是冲向大营,然后在对方出击之时侧向而走,平行于营地飞驰。同时他们利用了其骑射.精湛的特点,侧身往百余步之外的营地边缘放箭。
这正是辽军标准战术,远距离的以弓箭射杀为主,利用机动性拉开距离,以射杀对方人马为主要目的。遇到对方的拦阻便立刻撤离,绝不和对手纠缠近战。在部落骑兵手中,这种战术发挥的淋漓尽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