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觉,你去外边候着,朕歇息一会。”郭冲道。
林觉躬身应了,他也知道,一时半会儿自己是走不脱的,郭冲要等这药丸有没有效果。倘若稍有不适,自己便会人头落地。所以自己只能等待着结果,看看有没有效果。林觉其实一整天心里都很纠结,他觉得自己不应该去蹚这浑水,但同时又觉得很可能这药物对郭冲的病有用,倘若不救也不好。所以这其实是一场赌博。当然了,林觉知道这药丸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副作用,就算无效,也不至于恶化。倘若不是知道这一点,林觉是决计不会这么做的。
白冰坐在外边的桌案旁,见林觉出来,忙起身欲问情形。林觉摆了摆手,在她身旁坐下,低声道:“皇上服了药,现在在休息,咱们且等着。”
白冰点头,重新坐下。片刻之后,钱德禄出来,低声吩咐了小内侍几句,不久后小内侍端了茶水和两盘点心过来摆在桌上。
“林大人和夫人且宽坐,咱家进去伺候皇上。有什么事咱家会叫你们的。万万不要到处走动,这里可不是宫外。”钱德禄低声道。
林觉点头道:“公公自便,我知道规矩。”
钱德禄一笑,轻手轻脚的入内。林觉和白冰便枯坐在外间桌旁,也没有胃口吃东西,两人便这么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对方。耳听的里间郭冲的喘息声剧烈,不时的发出咳嗽声。但不久后,咳嗽声消失,喘息声也变小,传出了打呼噜的声音。
林觉松了口气,药效应该已经起来了。自己问过方浣秋这药物服用后的效果,方浣秋说,吃了犯困,就想睡觉。郭冲本来极难入眠的,现在打起了呼噜,这说明药效已经起作用了。就算对他的病没有疗效,起码可以当安眠药用,也必是郭冲喜欢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林觉和白冰已经无聊到开始用手指头相互缠绕打架,玩起了小夫妻相互调弄的把戏的时候,突然间,离间帐幕之内传来了郭冲无比剧烈的咳嗽声。
“咳咳咳咳。啊!咳咳咳咳!”
“皇上,皇上。你怎样了?你怎样了?林觉,林大人,快进来瞧瞧。”钱德禄惊恐的叫声传来。
林觉惊慌起身,飞奔而入。白冰也跟着冲了进去。
只见钱德禄扶着郭冲的身子斜着,郭冲大声的咳嗽着,低着头朝渣斗里吐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林觉也不知怎么办才好,只得在旁扶着郭冲的身子。但郭冲很快便停止了咳嗽,从口中吐出了一大团黑色的浓痰,然后坐直了身子满头大汗的喘息。
“皇上,您怎样了?”钱德禄叫道。
林觉惶然道:“皇上恕罪,微臣的药怕是无用,微臣该死。”
郭冲示意喝水,钱德禄忙倒了温水过去,郭冲就着他的手咕咚咕咚连喝几大口,伸袖子抆了抆脸上的汗水,笑道:“好,好,这药有用啊,朕感觉好多了。朕适才吐出了胸腹之中积聚许久的东西,感觉现在胸口不闷了,气也顺多了。林觉,这药有用,绝对有用。朕好久没感到身上如此松快了。”
钱德禄闻言忙查看渣斗,开始他还以为皇上吐出的是血块,此刻细看才发现那是黑乎乎的浓痰,是污浊之物。顿时大喜过望。
“这可太好了,皇上,您的病有救了。恭喜皇上,贺喜皇上。”钱德禄激动的都要落泪了。
林觉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身子软绵绵的无力。适才确实把自己吓坏了。郭冲说这药有用,自然肯定是有效了。他是病人,他最有发言权。
“皇上,那可太好了,臣这可放心了。”林觉也抹着汗道。
郭冲高兴的挥着手道:“好,林觉,此药当真有效,朕的病若是因此好了,朕要重重的赏你。”
林觉忙道:“皇上龙体康健,乃是臣和天下百姓之所望,岂敢要什么奖赏,这都是皇上洪福齐天。皇上,这药的用法是一日三次,一次一颗,饭后服用。皇上切不可多服,毕竟是药三分毒,祛病不能心急,得缓缓用功,步步为营,不可操之过急。”
郭冲笑着点头道:“那是自然,朕明白这个道理。你说这话朕听着耳熟,是不是又在暗示变法之事如同朕治病一般,不能操之过急?”
林觉一愣,心道:你可真是心思细密,多疑多心。我可没有什么暗示,我不过是怕你吃多了药搞砸了事,我要担责任罢了。
“皇上,臣并无此意。臣回去后便再制药丸数十颗。这药丸一个月一疗程,我那朋友吃了三个疗程便几乎痊愈了。此药对皇上如此有用,臣以为估摸用不到三个月的量,皇上的病便大有起色了。”
郭冲点头道:“好,好,承你吉言,朕也希望越快痊愈越好。”
钱德禄在旁笑道:“林大人,你那药方怎么不干脆献上。宫中御药房有御医和各种药材,在宫中配制岂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