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时时分,郭冕郭昆林觉等人正在府衙大堂一边喝茶一边商议向朝廷报捷之事。郭冕给郭昆和林觉展示了他草拟的报捷奏折,郭冕这个人倒还是有些仁义的,这草拟的报捷奏折上突出了郭昆和林觉的功劳,特别是林觉,给予了极高的推崇。对他自己,只是寥寥几句表示自己用人不疑,放手让手下人做事,并不加干涉之类的话。显得极为大度,没有丝毫的将功劳揽在自己身上的意思。
郭冕心里还是很明白的,这一次倘若不是郭昆和林觉,他恐怕真的要倒霉了。若非林觉洞悉郭旭想要借刀杀人的诡计,及时的定下方略,进军兴仁府的话。一旦兴仁府被破,教匪挥军西进,那便不得不和对方进行遭遇战,结果便不一定了。郭冕虽然狂傲放浪,但他可不傻,他知道这一次行动的关键性。这次不但挫败了郭旭的毒计,而且让他赔了夫人又折兵,平叛的最大功劳反倒落在自己手中,自己已经赚得盆满钵满了。他自然不会和郭昆林觉抢具体的功劳,也没这个必要。不但不能抢,还要积极的拉拢林觉为自己效力,因为林觉绝对是个难得的人才,自己一定要善用此人才成。
林觉倒是谦逊的表示不必把自己说的那么重要,报捷奏折上要突出将士之功,不必对个人多加褒奖。他要求重新改动词句。小王爷倒是不以为然,坚决表示这一次林觉实至名归,起到了决定性作用。这奏折上的褒奖之词不及实际之万一。说什么,必须要当仁不让,不必太过谦逊,这本来就是他林觉的一场大功劳和表演秀。
郭冕也跟着附和,不肯改动报捷奏折,他认为林觉不过是谦虚客气罢了,本意一定是满意的。
林觉颇有些哭笑不得,他可并非谦逊,只是他不想将自己这么突出出来,那会让自己更加为郭旭吕中天所嫉恨,林觉并不想惹来更多的麻烦。不过仔细一想,如今的局面自己就算想低调,怕也是藏不住了。吕中天和郭旭一定将自己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了,自己已经破坏了郭旭的计划,这已经是事实了。而且吕中天派朱之荣来时候,朱之荣竟然敢刺杀自己,这已经不再有什么顾忌,何必还遮遮掩掩。想着这些事,林觉便也不再坚持了,只建议将露骨的一些句子去掉,就此作罢。
几人继续商议善后的一些事宜的时候,魏大奎带着几名将领大步来到堂前求见。进来之后,魏大奎等见礼已毕,大声回禀道:“哎呀,可真是烦的要命,这帮狗东西还真难伺候。要我说,干脆都宰了得了,免得麻烦。这些人都已经无药可治了,一个个的病入膏肓了。到现在还不肯低头,真是让人恼火。”
没头没脑的一番话让林觉等人摸不着头脑。
“怎么回事?魏都头说清楚些。”林觉问道。
“还不是那些邪教的俘虏?林大人不是说要善待他们么?说他们很多人都是被蛊惑的,要安抚他们,让他们回心转意,明白他们之前是受人蛊惑,要认罪悔改。我们兄弟遵林大人之命,对他们可够好了。可是这帮兔崽子执迷不悟的很。看守的兄弟说,昨夜开始,这帮人还在跪地叩首,叫什么‘圣公至大,一个时辰一次,吵闹的很。今天早上,我们好心好意煮了肉糜粥给他们吃,结果他们中有些人不但不吃,还将碗给砸了。还有人指着我们的兄弟咒我们是邪魔外道,居然要向我们兄弟传教,说青教如何如何的好。林大人,您说恼火不恼火?叫我说,这帮人都被洗了脑了,以后都是祸害,不如全部宰了拉倒,哪跟他们费这么大的劲。”魏大奎气呼呼的禀报道。
“这帮狗杂种们真不知好歹,我们这么对他们优待,他们还死硬么?他娘的,那便不跟他们客气,死硬不悔改的便都宰了,客气什么?”郭昆当即便跳了起来。
林觉皱眉道:“稍安勿躁,这些难道不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么?我之前便跟晋王殿下和都虞候谈过这个问题,平叛结束,重建却很漫长,特别是被青教洗脑之后的百姓更需要安慰平复。这些人杀了自然是一了百了,但咱们可以杀了这些俘虏的教匪,却能将京东西路京北五县数百万受到青教蛊惑的百姓都杀了不成?现如今有多少人脑子里还被青教蛊惑毒害?仅仅是我们抓获的这些教匪不成?看看昨日城下那些老人和少年,便可想见整个京东西路和京北五县的百姓中有多少还没有摆脱青教的阴影。若是不能处置得当的话,一旦有人蛊惑,又不知会生出怎样的波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