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采薇叹息一声,对白冰和绿舞道:“你们听听,方大人该有多么的无耻。”
绿舞最知当初情形,闻言轻轻点头道:“郡主姐姐,莫跟他说了,跟他其实没什么好说的了。”
郭采薇点头道:“确实没什么好说的,对牛弹琴。他以为他是对的,别人都是错的。他以为只有他为国为民,其他人都是混吃等死。他以为没有他我大周便要倾覆,但他却不知他给大周带来了什么。夫君说的对,人贵在自知之明,有的人就是缺乏对自己的正确认知,对事情的深入思考。总以为他做的便是大义之事,其实却已经误入歧途。我现在明白了夫君为何不再跟着他变法,这种人能变什么法?能做什么好事?祸国殃民还差不多。”
方敦孺再也忍受不住这般犀利的言辞,其实他并非不能忍受恶言,但小郡主的话打击到了他的软肋。说什么都可以,攻击新法,攻击他祸国殃民,这等于是彻底否定了他的一切努力和忠心,彻底否定了他一生所奋斗之事。这是他不能容忍的。
“郡主,老夫已经给足了你们颜面,尔等闯入枢要衙门之举便已经罪无可赦,此刻却信口雌黄诋毁新法,诋毁老夫的忠心,是可忍孰不可忍。即便你是皇亲贵族,也不能恣意妄为。梁王如此,你也如故,果然是一脉相承。老夫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即刻退出本衙,老夫将不采取行动。但事后必是要上奏皇上,奏议论罪的。倘若你们还执意妄为,那老夫现在便拿了你问罪。”
“切,吓唬谁啊,本郡主今日敢来,便没打算妥协。要我走可以,立刻放我夫君出来,否则的话,本郡主今日踏平这乌台衙门,教你颜面扫地。本郡主也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好自为之。”郭采薇娇声喝道。
在场百余人当真是目瞪口呆。郡主在京城名声不显,郡主并不爱出风头,名气跟梁王府的小王爷不能相比,极为低调。但今日这番言行,众人才知道,原来这位梁王府的郡主绝非一般人物。今日强闯御史台本已惊世骇俗,又能说出这般言辞,跟如今朝中最当红的红人当面较劲,这番勇气更是不让须眉。更别说慨然说出要踏平御史台衙门的话来,更是已经将一切置之度外了。
杨秀在旁听着此言,更是心中慨叹不已。但同时也为今日的局面如何收场而捏了把汗。这般言辞,便已经是将所有后路堵住,再无回旋余地了。杨秀抬起手来抆了抆额头上的汗,心想:女子尚且如此,身为男子岂能不如。林觉于己有恩,又是自己钦佩的密友,今日便是为了他死了也自无妨。人这一辈子不能窝窝囊囊,自己的上半辈子太窝囊了,改变便从今日始。
方敦孺脸上变色,面对这种情形他自然不能退让。事儿反正已经闹大,索性便闹起来便是。至于如何收场,那已经不是现在能考虑的事情。本以为羁押林觉能投机取巧,可事情的发展已经不受控制,那也只能由之任之了,难道还认怂求饶不成?
“既如此,便休怪老夫了。来人,即刻派人去往枢密院禀报此事。便说有人冲击衙门要枢机构,意图造反。让他们派禁军前来镇压。”方敦孺沉声喝道。
小郡主冷冷一笑,脆声道:“来人,即刻去侍卫步军司禀报我哥哥,请他带禁军来此。有人目无法纪,私押朝廷命官,刑讯逼供。另外去旧王府通知王府卫士统领沈昙,着他将我王府留京三百卫士尽数调遣前来。今日倘若我夫君遭难,我和我腹中孩儿一起为他爹爹陪葬。索性一拍两散,闹个天翻地覆。”
绿舞高声道:“还有我,夫君身边的小丫鬟绿舞,今日也愿死在这里。”
白冰嗫嚅着想说话,却不知该怎么说。毕竟自己还没嫁给林觉。小郡主笑道:“还有白家妹妹,夫君的侧室,我的好姐妹。咱们一起为救夫君死在这里又如何?”
白冰脸上绯红,惊喜的看着小郡主。郭采薇对她一笑,白冰便明其意。最担心的便是小郡主反对自己嫁入林家,但现在看来,大妇已然许可了。
林虎也叫道:“还有我,我要跟叔一起共存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