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手隐隐觉得自己应该是做错了,他略带无措地解释:“秦先生说他冷,盖了一床被子还嫌冷,就再加了一床。”
丁妙无奈地叹口气,走到床边,把秦良白身上的被子揭开,再走到落地窗边把两边的窗户推开,一阵悠凉的清风顿时轻轻扑来。
“丁小姐,这是?”
“越是生病了越要待在通风的地方,不能捂着。还有,他发烧了感觉冷很正常,药及时散热,你把他全身都裹起来,热量更散不出来,体温不会更高吗?”
她将体温计拿出来在秦良白的额头点了一下,40.3摄氏度。
“有冰袋吗?”她用手背轻抚过秦良白的额头,滚烫。
秦良白烧得迷迷糊糊,只觉额间有一个凉悠悠的软软的东西覆了上来,轻声唔了一声,下意识抬手捉住那只小手。
助手侧过头就看了这一幕,想到秦良白平时那些暗戳戳的小动作,他原本往冰箱那边走去的脚步微微一顿,定了两秒,默默退了回去,咳咳两声:“额……冰箱里没有冰袋,我到前台去问问。”
丁妙:“不用,用冰水倒在毛巾上也可以将就。”
助手摆手,飞快往门口退:“不不不,丁小姐你先将就用冰水弄一下,我还是到前台去问一问。”说完立马打开门,一溜烟跑了出去。
丁妙:……打电话问一声不就行了?
丁妙从冰箱里拿了两瓶冰水,找了一根小毛巾浸湿,搭在他的额头。
再接了一盆温热水,将另一根毛巾浸湿后,卷起他的衣袖和裤脚,抆拭着他的手臂和双腿。
秦良白肤色偏白,此刻生着病,更是透着一股苍白之色,偏偏发着烧,脸颊之上一抹不正常的嫣红,看上去完全没有平日里那份与生俱来的倨傲,反而随着他眼睫的轻颤,越发显得像个小可怜儿。
他的手有气无力地搭垂下来,一副任她摆布的模样。
不得不说,这样子的他,比那个精准的时间测量仪要可爱数倍。
……
秦良白这会儿感觉自己好多了,虽然脑袋依旧疼着,但到底减轻了不少,昏昏沉沉的意识也开始回笼。
他慢悠悠地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日思夜想的脸庞。
许是做梦吧,他想。
自从那日自己把她凶了一顿后,丁妙便没再主动和他说过话,见到他也是一副不咸不淡客气疏离的样子,让他心头一阵憋屈和难受。
虽然知道那日是自己的不对,他的迁怒实在来得很莫名其妙,但是看到她和陆景天在一起的模样,他便忍不住发火。后来见她不动声色地和他保持距离,他也总放不下面子主动同她讲话,两人就这么僵持着。
有段时间,她几乎每天都挂在热搜上,甚至出现了#丁妙的男人们#这种丧病的话题。
秦良白每每刷着微博,总感觉自己的肺都要气得炸出来了。
顾泽、陆景天、齐骁、白嘉阳……一个接一个。
她怎么那么会招惹人呢!他恶狠狠地想。
只是谁又能想到,白日里总一副铁面无私形象的正直导演,夜晚却像个偷窥狂一样,暗暗地搜着所有关于她的消息,明知道看了这些消息会生气、会难过,却总管不住犯贱的那只手。
到了此刻,他的这些小心思已经昭然若揭,他再也无法骗自己对她只是单纯的欣赏。只是她从来就看不到他的挣扎和煎熬,依旧对他冷眼以待,客气得简直让他火冒三丈。
所以,怎么可能是她。
秦良白闭了闭眼,又睁开,那张小脸还在眼前,似乎带着浅笑:“感觉怎么样?”
他半睁着眼盯着她,定定地看了几秒,伸手抚上她的脸庞,用指腹摩挲了两下。
哦,原来不是在做梦啊。
丁妙愣了一下,往后躲了躲,刚伸手想将他的手推开,没想到他更是反手一握,将她的细得仿佛一捏就断的手腕紧紧地抓在手中,感觉到嫩滑的触感,更加放肆地收紧了些。
丁妙试着抽了抽手,却无果。
“秦导。”她不满地轻声唤道。
秦良白微微睁眼,虚弱地看着她,定了几秒,声音里带着不确定:“妙妙?”
他从来都是喊她丁妙,这还是头一次叫她妙妙。
“嗯,是我。”丁妙拍拍他的手背,“你先放开我,我去给你换个毛巾。”
秦良白的手松了一点,丁妙顺势要起身,却没想到手腕上男人手掌的力道突然加重,猛地一拉,她一时重心不稳跌落进柔软的床上。
还没反应过来,原本躺着的男人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大手箍着她的手腕顺势往上面一提,她的整条手臂都被按在了床上,软绵绵的使不出半点力气。
秦良白滚烫的身体紧紧贴着她柔软的身子,许是她身上凉凉的,贴得很舒服,他往下微微压了压,整个人都快压到了她的身上,而他还不知足地顶了下膝盖,将她的腿夹在两条腿中间。
他脸上带着病态的酡红,眼眸更是迷离不清。
丁妙被他压得快喘不过气,气道:“秦良白,你干什么!你脑子烧坏了?”
秦良白终于定了定神,听见她的话非但不生气,反而低低地笑了起来:“妙妙,你叫我名字的声音真好听。”
“再叫一次,好不好?”他轻声哄她。
秦良白的五官清隽,刘海搭下来的时候带着几分少年感。平日里端着导演的身份,并不常笑。可此刻笑起来的时候,眼眸里带着点点星光,很是纯粹。
丁妙被他这个邻家男孩般的笑容晃得愣了愣神。
他灼热的呼吸轻轻地扫在她的鼻尖,有点痒痒的,像是催促。
她犹豫了几秒,终是轻声唤了他的名字:“秦良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