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妙看着他这样狼狈的样子,决定把话说清楚,省得他一直端正不了自己的位置。便缓步踱他面前,旁边的陆景天以守护者的姿态站在她身旁。
“想问我能不能原谅你是吗?”
顾泽点头,深邃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期待,不过随着她清浅声音的发出,他的期待便一点一点沉了下去。
“当然不能啊。”
“不是每个人做错事都有没被原谅的权利,如果有,那也是特权阶级的特殊权利。”她面带微笑缓缓启唇,“很抱歉,你现在在我心中的地位,比平民还不如。还记得那天我对你说过的话吗?”
——“现在你在我心中,就像是一条狗,只配舔舔手指而已。”——
“所以啊顾泽,你在我这里,不仅是没有被原谅的权利,是没有任何权利。”
顾泽英挺的眉目愈见颓然,眼眶里的泛出点点红丝。
“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没有付出,所以轮不到你享受半点权利。”她声音平缓,却像一把利刃插在他心上,“从前恋爱时,你一直在索取,索取我的温暖。重逢时,你也一直在索取,索取我的心和肉体。到现在,突然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后,第一时间想的还是索取,你要索取我的原谅。可是阿泽,你付出过什么?”
他付出过什么吗……顾泽垂眸,眼睫不断地颤动着。
“看着我深陷舆论之中,也从来没想过要维护我一下,急匆匆就过来替自己洗白,只是为了能够最快得到原谅而已。可你为我想过吗?”丁妙笑起来:“这样一想,还真是连条狗都不如啊,至少狗还会摇尾巴逗我开心。”
她沉思几秒后,挑挑眉:“所以更抱歉了,我收回那句话。现在的我,连手指都不会让你舔到。”
他抬眼,眼眶已经红到了极致,他的声音带着乞求,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只能不断地重复着:“妙妙,妙妙……”
他的背脊像是被沉重的石头一压再压,压得他直不起身。
不知怎地,膝盖突然就弯了下去,没等他跪到地上,身躯便被人稳稳扶住,不让他的膝盖再往地上接近半分。
陆景天将他扶起来后松开手,眼皮都懒得搭在身旁这个男人身上,语气冷淡:“苦肉计就不用使了,她不吃这套。”
丁妙默默扫了他一眼,知道得还挺多的嘛。
“看来已经无话可说了。那,”她笑容不变,“顾老师慢走。”
……
过了好久,顾泽才找到重心,将自己支撑起来。抬眼深深地看着丁妙,她依旧是那个软软的小小的妙妙,脸上的神色、说出来的话,却犹如提刀在他心里割了千百遍一般。
原来,他这样不堪啊……原来,已经没有任何可能了啊。
他目光定定地看着她,良久,痛到麻木的唇角终于勾出一个难看的弧度。转头缓缓走到门口的时候,陆景天已经为他打开了门。
他听见自己冷笑了声:“麻烦陆总了。”
陆景天面色如常,唇角却似乎很好心情地勾了勾:“不客气。”
……
砰地一声门被关上,顾泽站在外面。
刚从有暖气的屋里出来,四周的寒气让他打了个哆嗦。楼道口的灯好像坏了,整条长廊都被黑暗包围,幽深得似乎看不到尽头。
被门阻断的屋子里,暖气开得很足,温暖得不像话。
陆景天低头看着一只小小白白的手覆上自己的手背,转身将这只手反拿住,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头轻轻带起,俯身用嘴巴捉住她的唇瓣。
唇舌热烈又温柔地在她小嘴里扫荡着,和她的小舌缠绵着。
丁妙心里最后一点意难平的情绪,被他温柔的吻包裹着,一点点融化着,不多时便随着他的亲吻逐渐消失,只剩下丝丝柔情。她仰起脸回应着他的吻,贝齿轻轻咬着他的嘴唇,再用舌头勾住他的舌尖,慢慢缠绕上去。
他的手放到她的背部,轻抚在上面,带着安抚和克制,一下一下地抚摸着她。
这个极致缠绵却不带半分情欲的吻,一下下带着柔意的爱抚,让丁妙的心情彻底好起来。
……
唇瓣分开之时,两人的气息都微有些杂乱。
陆景天将她抱在怀里,手掌爱怜地抚摸着她的发丝,平稳了一下呼吸,清淡的声音低低传来:“下周六可以陪我去参加家宴吗?”
“嗯?”丁妙皱眉,“恐怕不合适吧。”
她将脑袋抬起来,仰脸看着他:“陆景天,我不想谈恋爱。”
抚摸、亲吻,兴致来了的时候来一场痛快淋漓的欢爱,她都很喜欢也很想要,可唯独不想恋爱。
陆景天的手一顿,眸色沉沉地看着这个冷心冷肠、用完就想把他丢掉的女人,压住心里的火气,良久,冷淡的脸上才出现一抹不及眼底的笑意:“好巧,我也是。”
丁妙松了口气,他也这样想,那就最好不过了。
“不过家宴和恋爱没关系,我爷爷好不容易从国外回来,想多点人热闹一下,你以我的女伴身份出席便是。”陆景天平复住自己此刻就想将她独占的心情,慢慢同她周旋。
这点丁妙还是能接受的,心满意足地将脸埋进他坚实的胸膛,轻声应道:“好。”
陆景天再次捉住她的下巴,将她的唇瓣含着,尽情地缠绵着。
丁妙沉迷在他的亲吻中,脑海里却突然闪现出顾泽离开时的一幕。
不知道是不是她看错了,总觉得在门即将关上的时候,顾泽头上的红点,似乎变成了蓝色。
……
下午的时候,顾泽发出的一条微博,像一颗炸弹投入了原本就已波涛汹涌的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