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若凤还来不及张口,凤歌突然温柔唤道:“候爷,鸾儿身子不爽利,咱们回府可好?”她一边说着,一边携着若鸾款款动人的向赤焰走过来,神情端庄而又高贵,美丽又动人,只是整个过程中对杨若凤视若无睹,仿佛她是一棵值得看一眼的小草般。
杨若凤的话被凤歌打断,见这位衣饰华丽的夫人根本不看自己,便将话咽回了肚子中,自小到大,并不太富足的家境使她对这些贵人一向是敬而远之。
赤焰听说若鸾不大爽利,转眼一看,见若鸾虽用帕子掩着脸,但一双眼睛红通通的,还肿了起来,心知她被太子毫不留情的作法伤到了,他转头又看了看与心上人相像的女子,不免有些犹豫,只差一个问题就问清了呢!
就在这当口,几条人影嗖嗖嗖的自纳兰明桑头顶踏空掠过,飘然落在慕容喾的身前,动作一气呵成,继而跪倒在地。
纳兰明桑气的浑身发抖,桃花眼眯成了一条缝,若不是顾忌着在萧冠泓的地盘,他便立马揉身而上,毙了这几个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的家伙。他一介外人,彻头彻尾的看着戏,对杨若凤的出现是表现的最为平淡的人,横竖他跟若樱不和已久,对生的像若樱的人也没什么好感。
与此同时,慕容喾的双眼皮大眼却射出锐利的光芒,目光幽深难测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人,言简意赅的道:“速速报来!”
……
西风骤烈,寒风飞卷,密集的马蹄声轰轰隆隆的响起,一阵接一阵,地上厚厚的积雪被疾驰的马蹄溅得四散迸射。宽阔的山道上,猎猎的旌旗飞扬,五百名身着浅黄比甲的内庭侍卫骑着高头大马在前面策马领路,太子慕容喾宝马轻裘,英姿飚爽的带着数十骑跨刀侍卫扬鞭策马前行。
慕容喾一队人的身后不远处,还有一大群骑着骏马的人正策马踏雪飞奔。这一大群狂奔疾驰的骏马无一不是金辔银鞍,马上之人男男女女皆是锦衣华服,精神抖擞,神采飞扬。
领头之人正是若樱和萧冠泓,他们两人迎风并骑,踏雪而行,朝着落月山的方向风驰电掣奔去,华丽无比的紫狐大氅在他二人身后幌开翻飞,扬起优美的弧度,使得他们就像一对神仙眷侣,羡煞旁人!
明月清风等数十骑鲜衣怒马的年轻的侍卫紧紧追随其后。阿旺和四卫一人一骑也不离左右。
萧冠泓紧紧帖伏在马上策马扬鞭,不住的偏头看身旁的心上人。只见若樱神采奕奕的骑在马上,迎风扬起绝美的脸蛋,双目直视前方,那长长的青丝被猎猎的寒风肆意的扬起,发丝四处飞扬,迷乱了他的深情的双眼。
他被若樱女神一样的模样深深着迷,但又怕她瞬间就飞上九霄云外,让他遍寻不着踪迹,恍惚之中不由自主的问道:“若樱,冷吗?”
若樱侧过头来对着萧冠泓粲然一笑,娇声道:“我不怕冷,倒是你,腿受得住吗?疼不疼?”她扬鞭打了一下马,驱马与萧冠泓靠得近些,继续道:“都说叫你不要来,我去就行了,这一路颠簸,到时伤势加剧怎么办?”
原本他们一行人都在院子里等慕容喾的手下回禀消息。慕容喾的手下倒是不负主子所托,将下到赤凤候府的赐婚圣旨成功劫住,并送回玄清帝手中。他们几人本以为皇上会龙颜大怒,正等着受罚呢!不料,皇帝正急着传令,道此事日后再议,竟然抓了他们的壮丁,差谴他们火速回禀太子,道大事不好!落月山山谷的那批怪人出事了,令太子和凤王马上召齐人手,火速赶往落月山去处理。
因出事的是落月山那批莫明其妙的怪人,知情的人都是悚然一惊,旁的事肯定都是顾不上了,先把这些怪人压制了再说。于是慕容喾和若樱抛开个人恩怨,匆匆召集人手开拔落月山。
萧冠泓绝对是不会放若樱一个人去那么危险的地方,何况还是和慕容喾一起。再说他对那些怪人也兴味盎然,若不是他们,他和若樱也不可能放开心结,成为一对生死相随的亲密爱人。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老头子和北玄的军队一起驻扎在落月山山谷,老头子似乎对那些长相一致的怪人颇有些研究。
却说萧冠泓听若樱问起自己的腿,他对自己的腿伤不以为然,说起来也轻飘飘的不当回事:“无事,腿早就不疼了,就是柳生最爱大惊小怪,老不许下地,说是要养着。”
若樱闻言松了一口气,但依旧强调:“那你腿疼一定要说哦,不许瞒着我。”
萧冠泓听着若樱关心的话语,心里顿时觉得酥酥的、暖暖的,就像午后温暖的阳光驱走了冬日的严寒,心情更是如枯草遇到春雨,美滋滋的。忍不住也打了一下马,让两匹马挨得近的不能再近,那明亮清澈的黑眸就这么近的距离凝视着若樱如花的娇颜。
倏尔,他凑上去亲了一口,然后飞快的打马离开,拉开了两人间的距离。
被偷袭的若樱先是一怔,随后立刻清醒过来,握有马鞭的那只手一动,用手背捂在他亲过的地方,想着后面不但有侍卫和阿旺,还有一些外人,顿时又羞又气,忍不住压低声音娇喝道:“萧冠泓你个色胚,你等着,回去后看我怎么收拾你!”
“噗哧!”萧冠泓忍俊不禁低低笑了,他一边策马注意前方的山路,一边低声挑衅道:“谁收拾谁还说不定呢!回去后床上见真章,到时看谁先求饶?”
“住嘴萧禽兽,不许说。”若樱低声喝止他,被他大胆的言辞唬得不轻,这可是在外面,他就荤素不忌,简直是越来越不要脸了。
“呵呵!”萧冠泓不以为忤,反而骑在马上闷笑起来。
就在这时候,又有数十骑人马快马加鞭,如飞一般的追了上来。为首之人一骑白马,华丽的白狐大氅张扬在劲风中,卷卷舒舒的宛如一团白云,他的速度快如闪电,眨眼间就奔到了萧冠泓的众侍卫身后。
萧冠泓的侍卫早就发现了这队精兵骁骑,此刻皆礼貌的在马上见礼:“成王世子!”
纳兰明桑乌黑的眸子紧紧盯着前方那一对壁人,涂丹一样的红唇一抿,猛地一抽马鞭,同时双腿一夹马肚,白色的骏马向前一冲,转瞬就跑到若樱的右边与她比肩。
若樱眼尾扫到是纳兰明桑跑到自己身边,立刻转过头瞪着他,没好气的道:“怎么上哪都少不了你?真拿自己当大尾巴狼了?还是看热闹看上瘾了?”
纳兰明桑入鬓的长眉一挑,微不可见的撇了撇嘴,对她这种万年的晚娘脸孔熟视无睹,迎着凛冽的寒风朗然出声:“前几天本世子专程来请你二人去谷中瞧瞧,你们偏不领情,怎的?这会子还不是要去?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敬酒不吃吃罚酒?”
若樱被纳兰明桑的话激的火气上拱,贝齿一咬唇,陡地将手中的马鞭抽到纳兰明桑那匹白色宝马的屁股上。
只听“啪!”地一声脆响,白马受惊,抬起前蹄嘶鸣一声,不要命的狂奔起来,犹如一道流星向前射去。
“噗哧,噗哧,……”的闷笑声不绝于耳,萧冠泓和阿旺,以及众侍卫皆不厚道的笑了起来。
远远地,风中传来纳兰明桑咬牙切齿的声音:“个死女人,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山道越变越崎岖,峰回路转间,道路越变越陡,越变越窄。在前面开道的侍卫谴人来报:“回禀太子殿下,前面就是那座山谷了。”
“甚好,速去回禀凤王。”慕容喾一勒缰绳,率先潇洒地翻身下马,随后一派沉静地等在路边。纳兰明桑自马上一跃而下,随手将疆绳抛给随从,若无其事的掸了掸白狐大氅上不存在的雪花,然后负手而立,一派从容。
明月从马背上把缚着的轮椅取下来放在地上。
若樱早下了马,仰着头调戏端坐在马上的萧冠泓:“小娘子,要不要抱你下马?”
“调皮!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你皮痒了?”萧冠泓在马上笑骂,旋即轻轻一拍马背,身子闪电般腾空而起,转眼就端坐于轮椅之上。清风赶紧推着他走向前走,去与慕容喾会和。
山道上仍有厚厚的积雪,着锦靴的脚踩在上面咯吱咯吱直响,开道的内庭侍卫早就去了山谷。慕容喾低声与若樱解释山谷的情况。坐着轮椅的萧冠泓和龙形虎步的纳兰明桑并排在侧。
说话间,便有一个大大的山洞出现在众人眼前,洞门前的侍卫穿着银光闪闪的铠甲,手握长矛,威风凛凛的站得笔直。方才慕容喾说过,原来这个山洞的洞口很小,后来地龙翻身,将山洞洞口变大了,成了去那些怪人所在山谷的出口,平日皆由重兵把守,以防那些怪人逃出来危害世人。
进得洞来,是平整的道路,和纳兰明桑初发现多胞胎的所走过的那个山道一般无二。
慕容喾边走边道:“老爷子一直守在这里,他老人家功夫高深莫测,再加上幼时碰到过这些怪人,经过多年不懈地研究,对其有所了解。曾清点数目,有六百人居多,还有些可能是被地龙翻身压在了地度,前几日并无变化,但是今日早上突然发现少了二百人,老爷子遍寻不着,怕这些人出谷为祸世人,这才十万火急的令人禀报父皇。”
“二百人?”若樱赫然一惊,萧冠泓说这些人被人种了血蛊,不流尽最后一滴血是不会死的,再加上他们本身功夫了得,杀性极大,简直是杀星转世,这要是让他们出了谷,不知会有多少无辜之人惨死在他们手上。
慕容喾自是想到了这一点,沉痛的颌了颌首,肯定地道:“是二百人,不会有人放他们出去,因为他们是见人就杀,老爷子怕这谷中有别的出路,早知这样,当初真应刻将他们全部烧死在山谷,免得酿成大祸。”
萧冠泓手腕撑在扶手上,以手支颐沉吟片刻道:“这事就怕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到时散布出什么天降灾星,还有天生异像的谣言,进而引起北玄大乱,再加上被杀死的人多了,便会变得枣手无比。”
蓦然,一声“泓泓,你来啦!”将几人的思绪拉了回来。他们立刻停住步伐,循着声音望去,一位六十岁左右,身材瘦削的老人家飞步流星的向他们走了过来。
萧冠泓看着精神矍铄的老人家微微一笑,脸上一片欣喜之情:“老头子,近来可好?怎的把人看丢了?这可不像是你的作风啊?”
老头子与慕容喾和若樱,以及纳兰明桑匆匆打了个招呼,便愁眉苦脸的走到萧冠泓的轮椅前道:“凭空消失了,我老人家找了不少地方,没发现什么机关啊!这要是真出谷杀了人,都可真是是我老头子的罪过了。”说着他示意清风让一下,便推起萧冠泓的轮椅向前走。
若樱见着老头子便很高兴,若不是这老头子她和萧冠泓安有命在?不忍见他一脸愁苦之色,便一边跟着老头子的步伐和前走,一边道:“老爷子勿为此事烦恼,我们都是为寻找这些怪人而来,人多力最大,总会找出点蛛丝马迹,进而想方设法的抓住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