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想得有些远了,当务之急还得将自个被赐婚给宁王的原因问个明白,有道是,死也要死得明白,啊不,应该说,知根知底才能对症下药。要知道,在原着里,宁王可不是卫明沅这样的小炮灰,他的角色分量可不轻,只一点小小的变化,就足以掀起惊涛骇浪,改变整个格局,届时,通晓剧情发展的卫明沅便会失去先天优势,从局外人变成局内人,做一个逍遥看客的愿望也会落空,甚至累及家人,这是她所不愿看到的。
于是,等一家人围坐在客厅里议事的时候,卫明沅开门见山地问了卫清朗,“爹,圣上怎么会忽然间将我赐给宁王?这事之前可一点风声都没有啊!”
“唉——”卫清朗长叹了一口气,不知该从何说起。
赵氏见他这副有气无力的死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对着他横眉瞪眼,“快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卫清朗顿时一个激灵,往日的风度丢到一边,对赵氏觍着脸,“夫人别气,我这就说,这就说。”
卫明沅穿来以后还是第一次见她爹的这副样子,看两位哥哥熟视无睹的样子,想来这情形不是第一次了?回想原主的记忆,的确是有这么一幕,嘴角顿时一抽,哈,果真是个妻奴!
被女儿拿奇怪的眼神看着,卫清朗有些不好意思,但眼看赵氏的脸又虎了起来,却不敢掉以轻心,小心翼翼地将这件事的因由道来。
“宁王的身子差,恐怕活不过二十岁了,这事你们应该也有耳闻,就连镇国寺的慧然方丈也断言,唯有找到有缘人,他才能有一线生机。而今,沅儿就是这有缘人了。”
闻言,卫明沅的眉头一皱,这事她可没在书上看到过,只知道宁王那是中了毒,他们不去找解药,找她这么个不会医术不懂药理的小女子能有什么用?!不知为何,“冲喜”二字闯入脑海。想起今日在镇国寺看到的那张慈眉善目的脸,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在心底暗戳戳地给慧然打上了“神棍”的标签,小皮鞭啪啪地打在小人身上。
赵氏和卫明沅一样心底不愉快,大约也是想到“冲喜”上头去了,但也不至于像卫明沅一样对慧然大师的断言嗤之以鼻并在心底狠狠吊打,说来,镇国寺和慧然的地位超然,百姓皆信服,赵氏并未怀疑慧然所言的真实性。只是,到底不甘心。
“世间女子多不胜数,慧然大师如何能肯定沅儿就是那什么有缘人?”她追问。
“听说是拿沅儿的八字算过了。”这是昭武帝给卫清朗的说法,刚说完,他便察觉到了不对。不管哪家小姐的八字,都是藏着掖着不示人的,非婚嫁不会拿出来,怎么他家闺女的八字却到了慧然大师那,还被批了命?而且,最初,慧然大师或者说宁王又是如何盯上他家女儿的?
“夫人,你先前可有拿过沅儿的八字出来?沅儿,你之前可有见过宁王或是慧然大师?”
赵氏摇头,“沅儿的庚帖岂是儿戏,哪能随便拿出来?”
卫明沅也摇头,而后又点头,“宁王,我没跟他碰过面,慧然大师则是今早和娘一起去镇国寺礼佛时,远远地看过一眼。”
“可我听说,宁王殿下是今日从镇国寺离开后,直奔宫中,随后才有了赐婚的事,这时间也太短了点。”卫清朗的意思很明白,即便慧然大师神通广大,能够一眼相中卫明沅,可也没有能力在短短时间内拿到她的八字批命才对,这时间对不上,可皇上却说慧然大师看过她八字了,这事怎么想怎么蹊跷。
卫明沅也觉得蹊跷,即便宁王神通广大,耳目众多,但她的八字被赵氏藏着掖着,又哪里是短短时间能够拿得到的?直觉地,她觉得今早慧然看她的那一眼并非无意,而是她早就被人盯上了!
可是,什么时候?
眼看着女儿皱紧了眉头苦思,赵氏一阵心疼,又有些内疚,“早知今日,我就不该带你去镇国寺礼佛,要不然也不会出这样的事。”说着眼角湿湿的,似有泪光,抬手抹着眼角。
看赵氏自责,卫清朗手足无措地看向女儿,眼神中无不在说,你快劝劝你娘啊!
卫明沅暗地里翻了个白眼,他爹这心真大,都说爱哭的孩子有糖吃,她不哭也不闹,他爹就不心疼了?还反过来让她去安慰心情低落的娘,好一个有娘亲没女儿的爹!
卫明沅这时候才觉得自个有点惨兮兮,话虽如此,她却是开了口来劝赵氏的,“娘,我既然是那和尚口中的有缘人,即便错过了今日,以后还是会与他碰上的,这是避无可避的事情,你不要自责了,而且,爹不是说了吗,时间对不上,兴许慧然方丈不是今日才看中我的,这件事与您无关。”
赵氏承认自己有些失态了,让本应被安慰的女儿反过来安慰自己,再听她平静地叙说被赐婚的事,没了往日的娇憨,更是心疼,她迟疑着问了出来,“沅儿,你……是怎么想的?”
一时间,屋里的其他四双眼睛都投注在卫明沅的身上,令一直淡定的她也有点不自在,干咳了两声,将那点不自在压下,她才平静地说出“娘,这是圣旨。”
是啊,这是圣旨,这是赐婚,皇命难违,她总不能让卫府上下几十口人陪着她冒着杀头的罪抗旨,所以,除了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没甚好说的。
客厅里顿时安静下来,众人的脸上均是疼惜的神色,许久,卫清朗才开口道,“沅儿,委屈你了。”
卫明沅很想说,她不委屈,但恐怕她说了也不会有人信,还会认为她在强颜欢笑,越发心疼她,既如此,还不如不说。
于是,笑了笑,没再开口。
经过方才的缄默,赵氏也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婚是不能退了,可婚期却可以缓一缓,“老爷,你说,这婚期能不能往后拖一拖?沅儿她才十三啊,就连葵水都未至,如何能成亲?”这时候她倒不说卫明沅十四了。
听了这话,卫清朗也为难,“这事,恐怕不是咱们能拿主意的,你我皆知,宁王那边等不得,钦天监择的吉日只会提前,没有往后拖的道理。”
眼看赵氏的脸色黯淡下去,他急忙补了一句,“不过,我看宁王也不是不讲理的,大约不会为难咱闺女,你放心,这事我会尽力争取,不会叫沅儿被人欺了去的。”
话虽如此,卫清朗能做的却是有限,少不得要借助国公府的力量,但国公府会为了一个庶子之女去得罪宁王府吗?可不见得,因而,说到底还是要靠自己。赵氏虽然不认为宁王一个不良于行的,能够欺了她女儿,可总是担心,便想着到时让许嬷嬷陪嫁过去。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虽然卫清朗和赵氏不可能为了她而抗旨,可他们对她的爱护却是不假的,卫明沅看在眼底,头一次对嫁人之事有了抵触,她才来到这个世界不久,还未和她这一世的父母兄长好好相处,便要离开这里,去和另外一个心思诡谲的男人过日子,细想一下,还真有点心塞。
作者有话要说: 从看相到赐婚,一气呵成,流氓一样的行动力→_→
第9章 猜测
回到了汀兰苑中,卫明沅一个人在房间里静坐了一会,才对于赐婚一事有了点实感。
没有沮丧,没有茫然,只有不解。
那慧然老和尚说她是宁王的有缘人,并且看过她的八字,这事她是不信的。
不是不信他看过她的八字,而是不信他拿八字来确定她是那劳什子有缘人的事。原来的卫明沅是个怎样的炮灰命,旁人不知,她却是再清楚不过的。她的八字并不好,而原着里,宁王和卫明沅没有任何牵扯,最终还是死了,如此,便有两种可能,要么,他并未拿卫明沅的八字算过,要么,他们的八字并不相合,而鉴于宁王的能耐,卫明沅更倾向于后一种可能。
如此,她便有理由相信,有缘人的事,并非通过八字批命确定下来的,那么便只有一个可能——看相。
她还是维持原来的猜测,在镇国寺大雄宝殿上的那一眼,是慧然方丈有意为之,既如此,那说明她在枫山之行前便被盯上了。
问题是何时。
有异于原着的变故发生,且和她有关,不消说,造成这变故的原因是她。这半月以来,她除了卫府,便只去过卫国公府、百花宴和镇国寺,后两者都有接触外男的机会,但由于时间对不上,镇国寺可以排除,那么,便只剩下百花宴了。
蓦地,她想到了那假山亭子里倚栏而睡的少年,他酷似欧阳明日的相貌很轻易就留在了她脑海里,如今一想,他那时是真的睡着了,还是假寐?
卫明沅不敢肯定那少年就是宁王,虽说与她有过正面接触的仅他一人,可百花宴上,览芳楼里,多的是偷窥美人的公子,谁知道这里头哪一个是宁王?且,他不良于行,即便不坐在轮椅上,也不该独自一人出现在那亭子里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