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片的油菜已经长得有一人高了,最上面已经开始有了明显的花苞形状。
再有半月的时间,油菜花就要开的遍地金黄了,再等到四月底五月初的时候菜籽就结果了,开始家家户户割菜籽,打菜籽了。
尽管是个土生土长的庄稼人,但他此刻真心恨眼前这片土地了,此刻的这片菜籽地像是对他莫大的讽刺,春风吹拂中摇头晃脑着,仿佛是嘲笑他的跛脚。
叶静无力地坐在田梗上,傻傻发呆,一直到了太阳升得老高才默然起身慢慢回家。
一回到家中就看到叶婆子正站在门口望着路口,一看到叶静忙满笑脸地说到,"静儿,去看你媳妇儿了!"
叶静面无表情,像是根本没看到她一样,径直进屋。
"怎么了?这是?"叶婆子显然看到了他身后衣袍上泥土的印子,赶上去替他拍拍,一边拍一边十分宠爱地问到,"屁-股后面都脏了,摔跤了?"
叶静忽然转身过来猛地拂开她娘叶婆子替他拍泥土的手,吼到,"我只是跛子又不是缺一只腿的,怎么就能摔跤呢?"
叶婆子不明所以,还以为他真摔跤出丑了,心情不好连忙安慰他,"怎么了这是?摔跤了也没什么啊?"
叶静烦不胜烦,直接关上门把他娘关在外面,"烦不烦啊!"
"哎,怎么把门插上了,马上就要吃早饭了——"叶婆子在门外一边拍着门一边焦急地问到,心里又担心这儿子今天是怎么了。
叶静坐在房间里,靠窗的是一张书桌,书桌上是他平常看的书和一方砚台笔墨。
他坐在书桌前面无表情地阴沉着,完全不理会外面叶婆子的喊声,好大一会儿,听到叶婆子叹着气离开,他一把把桌子上的书,砚台笔墨全部抹下地。
站在一旁看着满地的狼借无声的啜泣起来——
阳春二三月,水草同一色,草绿水丰,岸边的碧草倒映水中,水底的蓝草映衬着,浑然一体。
黑妹在小溪边洗菜,四丫和大树在水边抓小蝌蚪。
"你们玩可以,但不要把小蝌蚪弄死了啊,它们长大就是青蛙,专门抓吃庄稼的虫子吃,咱们要保护它们!"黑妹看她们玩得不易乐乎就提醒道。
"二姐,那我把小蝌蚪抓到咱们田里去!"四丫扑闪着大眼睛说道,过个丰盛的年,四丫明显长好了些,小脸也丰盈了起来。
"田里现在还没有水,它们会死的!"大树连忙说道。
"嗯,大树说得对,再说它们还没长大,离不开父母!"黑妹说到。
这两天白天黑妹除了顾家以外就是抓紧时间做凉菜,估摸着过几天白家应该就有人过来拉货了,黑妹想就着他们的马车带她娘进城去看大夫。
二月春风似剪刀,吹绿了大地啊。
轻随微风的吹拂着,千条万条的柔柳,齐舒了它们的黄绿嫩芽。
燕子春归,杜鹃啼鸣,加人了这个隽妙无比的乡间春景图画中,为乡里人的生活平添了许多的生趣。
黑妹下午带着四丫和胖丫上山采了一大捧的映山红花回家,插在瓦罐子里,摆在她娘秀姑的床头,希望给她带来一些好心情吧!
想着一个以往勤快惯了的人忽然要每天躺在床上确实是最大的煎熬啊。
二月十七的这天,白家的马车终于到了,黑妹没想到的是这次白大老板和白小姐又来了。
两人似乎穿着比上次随意了些,但在大叶村村民的眼中依旧是那样华贵鲜亮,白小姐今日穿了一身翠绿的烟纱长裙,尽管年岁不大却婷婷袅袅,摇曳生姿,把黑妹衬得像个小子。
白老板仿佛和白小姐穿亲子装似的,着了一件水绿色的对襟窄袖长衫,衣襟和袖口处用墨绿色的丝线绣着腾云祥纹,靛蓝色的长裤扎在锦靴之中,下车往那儿一站就是一股风姿。
黑妹想着估计他们这富家老爷小姐的在城里呆腻了,趁着二三月的春意来乡间踏春吧。
"黑妹,我今天来想听听你关于三月三的糕点包装创意。"白老板倒是开门见山,正和黑妹的心意。
她也不多话,直接从房里柜子中拎出一个盒子。
"这是——
白老板看着一个十分奇怪的心形的盒子。
"这是我用乡下人做鞋子的底板做的一个样板盒子,也算是纸盒子。"黑妹说道,打开来慢慢解释这盒子,"这完全是手工叠的,很简单,一个人一天可以叠上一百来个,外面再上色,里面再放上糕点——"
白老板和白小姐听了不停地对视,黑妹还以为自己没有解释清楚呢正准备再细说,白小姐忽然说道,"爹,我看这盒子就上正红的色儿。"
黑妹连忙点头,正红色是佛教的颜色,上这个色最合适,她原本也是想要上这个色的。
"还有,我想里面的糕点你们应该做点花样出来。"
"怎么个花样?"白小姐问到,她就不信黑妹想出的花样她没见过。
"我们把糕点上面刻字。"
"刻字?"
白老板笑了起来不说话,白小姐十分严肃地对着黑妹说到,"你知道我们白家在大唐国有多少家酒楼,一家酒楼每天出多少斤糕点吗?"
白明慧的意思是说,在每块糕点上刻字根本不现实。
黑妹也不回答,拿出一个面粉团子放在桌子上,然后从身上拿出一个小木块儿,往那面粉团子上一压,再拿起来,那面粉团子上就有一个笑脸的模样儿。
白老板父女看看黑妹再看看那个面粉团子,眼中再无疑虑,白老板更是哈哈哈大笑起来,"是个巧心思的!"
白小姐也马上明白了,只要把字实现刻好,在整糕点之前直接一个上面盖一个戳就行了。
黑妹看她们赞赏的目光也开心了起来,心里更有底气了。
"你想糕点上压什么字?"
"真,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