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梅苦笑了一下,摆了摆手道:“好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罗姨娘赶忙告退,但是走到门口又停下脚步,犹犹豫豫地转回身,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顾清梅见她这个样子,出声问道:“罗姨娘,还有什么事情吗?”
“我……”罗姨娘闻言,咬着嘴唇,犹豫了半天,才又走了回来,低声道。“王妃,我……我昨天去浣衣房,却看见花姨娘的丫鬟翠喜,鬼鬼祟祟的,打听夫人的衣裳都晾在哪儿了。”
顾清梅愣了一下,开口问道:“你去浣衣房做什么?”
罗姨娘咬着下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眼神瞄向放在桌子上的那一包小衣裳,轻声道:“奴婢是去浆洗做给小少爷的这些衣裳,怕下人们手脚粗笨,扯坏了,就自己去了。”
“哦……”顾清梅也没说旁的,只说。“我知道了!”便打发她走了。
罗姨娘离开后,顾清梅沉吟了片刻,抬眸看向一旁的苏尘清,“清儿,你心思多,你帮我想想,花姨娘的丫鬟打听我的衣裳做什么?”
“这……”苏尘清轻轻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顾清梅认真地思索了一下,开口道:“你去把盈盈叫进来!”
苏尘清点了点头,出去把盈盈叫了进来。
盈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笑嘻嘻地问:“王妃,您叫奴婢来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奴婢做吗?”
“盈盈,我来问你,我的衣裳是不是只有你一个人经手?”
“对呀,王妃所有的衣裳都是奴婢经手的,王妃有什么衣裳,奴婢比王妃还清楚呢!”
“那么,昨天送去浣衣房的衣裳,你可知道一共有几件?”
“我当然知道了,一共是六件,王妃的衣裳每天一换,我就每天都送去浣衣房浆洗,然后每天送去的时候,就会顺便再把她们浆洗好的衣裳拿回来。”
“那好……”顾清梅忽然严肃起来,沉声道。“盈盈,你不许声张,现在就去浣衣房,就说我的衣裳里夹了银票,要把银票找回来,然后把浣衣房所有的衣裳都过一遍数目,看看是不是少了衣裳,或者多了衣裳?”
盈盈虽然莫名其妙,但却是个聪明伶俐的,闻言便点了点头,一声不吭地转身办事去了。
苏尘清不解地问:“王妃,您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叫她去查衣裳?”
顾清梅紧紧地拧着眉头,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沉声道:“我也不知道,我就是有个猜测,也不知道会不会是真的。”
不一会儿,盈盈便回来了,脸上有些奇怪的表情,“王妃,我发现昨天送过去的衣裳里,少了一件湖绿色绣百合花的肚兜。”
顾清梅的手蓦地握紧,她先前还只是猜测,此时听说自己的衣裳里少了件肚兜,瞬间明了,自己猜对了!
她的神情猛然间变得异常冷酷,房间里的温度似乎都因为她的关系而在降低。
盈盈害怕地看着她,“王妃,您怎么了?”
她陡然一笑,不过笑得有些阴测测的,“盈盈,你去把花姨娘身边的翠喜叫来,就说我找她有事。”
盈盈答应了一声,转身去了。
苏尘清轻声道:“王妃,要是真的有事情的话,还是告诉王爷吧,那毕竟是王爷的姨娘,打狗还得看主人呢!”
“就算告诉,也得有证据!”顾清梅幽幽地说。“就像你说的,那毕竟是王爷的姨娘,是祖母送给王爷的,只要祖母活着,轻易还动不得!”
苏尘清也是个聪明的,听她这么说,便明白了。
顾清梅道:“你去把春妈妈和你娘都叫来。”
苏尘清赶忙跑去叫人,不一会儿就把春妈妈和曲氏叫了过来,二人来了,也是一头雾水,纷纷问发生什么事了?
顾清梅只说,自己丢了件东西,打算查查。
又过了一会儿,盈盈才带着花姨娘身边的翠喜来了,翠喜今年大概十七、八岁的样子,长得娇小玲珑的,模样很是端正,她虽说是花姨娘身边最得力的丫鬟,但是姨娘身边没有大丫鬟,最大的是二等丫鬟,所以身上穿着二等丫鬟的服色,一袭浅粉色的短襦。
她战战兢兢地被盈盈带进花厅,给顾清梅施了个礼,“奴婢翠喜,参见王妃!”
顾清梅低垂着头,也不开腔,只是端着手上的茶盅子,捏着手中的茶杯盖子,拨弄着水面上漂浮的茶叶梗。
她不说话,旁人也不说话,死一般的寂静顿时让翠喜的心更慌了。
其实翠喜倒并不是这么见不得主子的,只是,她刚刚才干过一件亏心事,如今心里正惴惴不安呢,顾清梅这个时候找她,她本能地就意识到什么。
终于,顾清梅喝完茶,顺手将茶盅子放到一旁的八仙桌上,这才抬起眼睛,打量着站在面前的翠喜,突地一笑,“翠喜,你今年多大了?”
“奴婢……奴婢十八了……”
“家中还有什么人啊?”
“还有老子、娘,一个姐姐,两个弟弟,一个妹妹。”
“你是家生子?”
“是……”
“为什么偷我的肚兜?”顾清梅跟她拉了几句家常,猛地将话题转到自己的肚兜上。
“我……”翠喜本能地刚要回答,却突然意识到自己不能回答这个问题,赶忙闭上嘴巴,硬生生地把刚刚差点冲口而出的话给咽了回去,然后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轻声道。“王妃在说什么?奴婢怎么听不懂?奴婢何曾偷过王妃的肚兜?”
春妈妈和曲氏顿时就明白了,顾清梅为什么突然间把她们两个叫来?
二人如今是亲家,关系自然是非比寻常,听到这里,本能地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一抹诧异。
女人家丢肚兜,可是一桩了不得的大事啊!
顾清梅冷笑了一声,“有句话说得真是不错,人是苦虫,不打不成,苏大嫂,还得劳您动手!”
曲氏听了,面色一沉,大步走到翠喜的身边,一声不吭,只是脚下轻轻一踢,刚好踢到翠喜的脚踝骨上,脚踝骨这个地方,是人的身体构造中十分脆弱的一个存在,最是受不得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