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闹,那两个丫鬟走得越快,不一会儿就把她带了出去。
她们一走,那几个家仆自然也不敢逗留,谁不认识活阎王啊!
顾清梅见事情解决了,也没露出笑脸,只是淡淡地对二姐道:“二姐,把这里收拾一下,损失多少,记好帐,回头好从江公子的分红里扣!”
说完,她走向那几名官兵,顺手从手袋里拿出一张银票塞了过去,笑道:“今天的事情真是有劳几位了,我的店铺开在这里,还得靠几位军爷的照应,回头等我们苏掌柜回来,让他请几位军爷吃酒,还请几位军爷赏脸。”
那几名官兵早在慕容羽进门的一瞬间就站起身了,此时见到慕容羽屁颠屁颠地跟在她身后,哪里还敢托大,口中一直说着不敢,推辞着不敢把银票收下。
慕容羽淡淡地瞥了那百户长一眼,冷声道:“郡主给你,你就收着,别学那小家子气的。”
那百户长赶忙把银票收了起来,然后点头哈腰地告辞了。
顾清梅把他们打发了,转身就走,来到门口,径自上了马车,也不搭理慕容羽。
慕容羽讪讪的,赶忙跟着钻进了马车的车厢。
因为他上了车,苏家姐妹不好再上去,只好一个骑了他的马,另一个坐到了车辕上。
车厢里的气氛十分沉闷,顾清梅一直都板着脸孔不搭理他。
他尴尬地笑了笑,“梅儿,你放心吧,我会去跟韶远说的,这件事情绝对不会再发生第二次!”
但是不管他说什么,顾清梅就是不理他,只是板着脸孔,目视前方,一派云淡风轻的寂然。
他伤脑筋地皱起脸,从来没哄过女人的他,着实不知道怎样做才能把这女人身上的毛撸顺了,她现在这模样,就像一只张牙舞爪的小泼猫,炸着毛,故作冷漠。
“梅儿……”他有些无奈地唤着她的名字。“算我拜托你,你若是生气,打我骂我都行,就是千万别不理我。”
“说吧!”她突然冷不丁地开口,只是声音中没有半点情绪,不似她面上的神情冷冷的,也没有丝毫喜怒,只是平淡得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似的。“像这样的女人,还有几个?”
“什么几个?”他被她突如其来的质问问得一愣,好半天都没明白她的话是什么意思。
“还有多少女人对你有意思?想和我抢将军夫人的宝座,你一口气的说出来,也省得回头人家找上门,我都不知道为什么。”她可不是傻子,若是第一次,她还有可能摸不着头脑,搞不清楚人家的目的,可是现在,她比谁都清楚,那位江小姐到底是为了什么来找自己的麻烦。
归根结底,不过就是身边的这个男人罢了。
慕容羽见她终于肯和自己谈了,一直都高悬在喉咙口的大石头终于落了下去,松了一口气,然后涎着脸拉过她一只小手,放在掌心中慢慢地揉捏着,“你这傻丫头,你以为别的女人都跟你似的,会看上我这活阎王啊?她们怕都怕死了,怎么还会看上我?韶颜不过是个例外罢了,因为她是我表妹,我一直都很疼她,所以才对我有这种想法的。不过我发誓,我绝对对她一点意思都没有!”
她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一眼,“你以为这事就完了?慕容羽,我今天郑重其事地告诉你,我并不是非嫁给你不可,就算我再爱你,也不一定要嫁给你。”
听她这么一说,慕容羽的脸本能地黑了下来,“你不嫁给我,还能嫁给谁?”
“哼!”她冷冷地哼了一声。“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有的是,唔……”
她话音未落,就见他大手一伸,按住她的后脑勺,随即,一张大脸贴了过来,薄薄的唇顿时堵住她的。
她好像疯了一样地挥起拳头,猛捶他的胸膛,却被他逼到车厢的角落,后背靠着车厢壁,被他压制得完全没有反抗的空间,两只小手也被他制住,紧紧地捉着环上他的腰。
他从来都没有这么粗暴地吻过她,她觉得自己仿佛要湮没在他唇舌的攻击下,就在她以为自己马上就要因为窒息而死的时候,车子突然颠了一下,他这才离开她的唇。
她赶忙大口大口地呼吸起新鲜空气,老天,她刚刚真的以为自己会因此而死掉。
他忽然捏起她的下巴,神情有些瘆人地瞪着她,“再敢跟我说这种胡话,看我怎么修理你!”
“你……”她觉得委屈,明明是他在外边招蜂引蝶,才给自己找来这种麻烦,他居然还敢用这种语气跟自己讲话,眼泪忍不住就啪嗒啪嗒地掉了出来。
他没想到她竟然会哭,顿时就慌了手脚,“哎,你别哭啊,梅儿,宝贝,好了好了,都是我的错还不行?乖,快别哭了……”
他刚刚还一副凛然的大男人模样,结果一见到她的眼泪,顿时就不知所措地变成了妻奴,赔尽各种小心,说尽各种好话,各种保证,保证绝对不会拈花惹草,绝对不会再发生这种让小三找上门的事情,终于哄得她不再落泪。
只是那一双眼睛却肿得好像金鱼的眼睛,让他看着心疼得不得了,暗道自己算是栽在这女人手上了。
与此同时,嘉郡王府——
“母亲,您说皇上都在合计什么呢?羽哥儿父母健在,祖父祖母也都健在,怎么能让羽哥儿出去单住呢?还特地下道圣旨,让羽哥儿在将军府里成亲,这算什么事呀?”慕容家的二夫人刘氏凑在婆婆跟前,正在窃窃私语。
王妃一脸的不耐烦,“你问我我问谁去?让他们出去单住还不好?把羽哥儿的院子腾出来,回头叫立哥儿带着他媳妇搬过去,也省得立哥儿两口子到现在还跟你挤在一个院子里。”
“哎呦我的好母亲,您怎么转不过来这个弯啊。”二夫人见王妃没明白自己什么意思,只得给她解释道。“我听说如今风靡都城的手袋,就是这个丫头开的店铺卖的,而且羽哥儿的那几个店铺如今也是这丫头在管,她可是个会挣钱的。”
“哦?”王妃终于明白儿媳妇是什么意思了,不禁露出凝重的神情。“这么说,倒是真不能让他们搬出去住了。”
“就是说的嘛,她若是搬出去住了,她手里的生意咱们怎么能拿得过来?那都是挣钱的生意,如今咱们府里的开销越来越大,等羽哥儿成了亲,就轮到我们霞姐儿议亲了。上次,果亲王妃过寿,我带了霞姐儿过去,果亲王妃对她很是中意。这又是一笔开销,还有大房的英姐儿和静姐儿都到年纪了,按咱们家的规矩,姑娘出阁,至少一万两的嫁妆。账上的钱可不多了,若是不能多点进项,到时候办不出嫁妆,丢的可是咱们嘉郡王府的脸面。”
二夫人说着,颧骨高高的脸孔上露出一抹奸诈的笑容,“依我说,等她过了门,母亲就说给她听,她已经是咱们慕容家的媳妇了,就得按慕容家的规矩来,让她把手里的生意都交出来,以后按月领月例银子就是。一个年轻的小媳妇,整天抛头露面的,像什么样子?”
“嗯!”王妃闻言,轻轻地点了点头。“是这话,等她过了门,我就说她听。”
三月二十三,乃是穆郡太妃的寿诞,一应朝廷官员,包括皇子,全都携带着家眷过府来给老太妃贺寿。
一辆华盖马车缓缓地停在穆郡王府的西角门外,马上便有等候在角门外的仆妇们迎了上来,看到马车上悬着的羊角灯笼上写着贞国郡主四个字,笑着问车夫:“车里的莫不是贞国郡主?”
赶车的徐耀祖赶忙回答:“正是郡主!”
于是便有人拿了脚凳放好,又有人帮忙打起帘子,苏月冷率先从马车里钻了出去,站在马车旁边,挤开等候献殷勤的仆妇,将顾清梅从车上扶了下来。
顾清梅今日难得盛装地穿了一件皇上御赐的浅橘色团花蜀锦的料子做的对襟长袄,内衬深橘色的绣罗裙,一双木底儿高帮的绣花鞋,鞋底镂刻着五瓣的梅花图样,在鞋底里暗着香料,随着脚步的脚步,便会在身后留下串串余香。
一件大红色的羽纱面披风垂在她的身后,更是衬得她的肌肤如凝雪一般莹润雪白。
她今日的发型是由会梳头的小丫鬟给她梳的,听说那小丫鬟的娘亲从前是专门给妓院的红姑娘梳头的,手艺极好。后来得病死了,那小丫鬟的爹吃喝嫖赌,根本就养不起孩子,就把她卖了几两银子,因那小丫鬟从小就跟在她娘身边学手艺,所以也会梳头。
所以虽然那小丫鬟不识字,她也将人留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