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顾少瞳答应了一声,下地穿上鞋子,出去盛了一碗绿豆汤进来,绿豆汤是一早就熬好的,晾得差不多了,刚好可以入口。
就在这时,外边响起急促凌乱的马蹄声,马蹄声在门口停了下来,接着,一道黑色的人影风一样的卷了一样。
顾清梅站在太妃的侧前方,刚好挡住太妃,正在伸手去从顾少瞳手中接绿豆汤。
“太好了,这有绿豆汤,渴死我了!”慕容羽看见她手中端着一碗绿豆汤,不由分说地走过来抢了过去,仰头就喝。
如今他来得次数多了,到了这里,简直比在自己家里还随便。
“喂,这是给客人喝的!”顾清梅见他又阴魂不散地跑来,不禁又好气又好笑。
就在这时,慕容羽却一眼看见坐在炕沿上的太妃,顿时“噗”的一下,竟然被那口绿豆汤给呛着了,拼命地咳嗽起来。
幸好他闭着嘴巴,才没喷太妃一脸,嘴里的绿豆汤全都顺着下巴淌了下去,把衣裳的前襟弄湿了。
“哎呀,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喝碗绿豆汤也能呛着!”顾清梅见他居然呛得直咳嗽,不禁哭笑不得,一边拿了手帕子给他抆嘴,一边帮他轻轻地拍着后背。
他一边咳嗽一边瞪着太妃,想问太妃怎么会跑到这里来,但是却咳嗽得说不出话来。
太妃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皮下肉不笑地说:“这小伙子长得可真俊,亲家姑娘,不会是你哥哥吧?”
顾清梅尴尬地说:“他不是我哥哥,他是我们少东家!姓慕容,您叫他慕容公子就行了!”
“哦——”太妃拉长了音,递给他警告的眼神。“原来是慕容公子啊!亲家姑娘,我要不要给少东家行个礼啊?”
说着,她露出一抹诚惶诚恐的表情。
顾清梅赶忙扶着她又坐了回去,“您这么大岁数了,用得给他行礼吗?”
慕容羽终于停止了咳嗽,哭笑不得地瞪着太妃,却没说话。
顾清梅道:“这位是袁奶奶,是我二嫂娘家的姑婆,家里遭了灾,到我家暂住些日子,你别没礼貌。”
听着她这番话,太妃别有深意地瞥了她一眼,放眼天下,怕是没几个人敢用这样的语气跟她这外孙子讲话。
“袁奶奶?”慕容羽阴阳怪气地说。
太妃笑嘻嘻地开口道:“我娘家姓袁!”
这个姓自然是假的,事实上,太妃姓轩辕,乃是出身皇家。
顾清梅又道:“袁奶奶,您在这里稍坐一会儿,我带少东家去净房盥洗一下。少瞳,再去给袁奶奶盛碗绿豆汤。”
说着,她把慕容羽从屋子里推了出来,一直把他推进净房,埋怨道:“你瞧瞧你,弄得衣裳都脏了,赶紧脱下来,我帮你洗洗,今天太阳足,等一下晾干了,你就能穿了。”
慕容羽眼神暧昧地瞅着她,转过身道:“你帮我脱!”
她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不过还是伸手帮他解开腰带,他把身子转回来,她又帮他解开领口的系带,把外衫帮他脱了下来。
慕容羽道:“我今天又给你带了些新鲜的海货过来,一会儿让你二嫂做给你吃。”
“太阳这么大,你别老跑来跑去了,万一中暑怎么办?”她瞧着他晒得黝黑的脸孔,不觉有些心疼。
他淡笑着说:“我若是连这点苦都吃不了,日后可怎么领兵去打仗?”
她不禁一惊,“你要去打仗?”
“怎么?担心我啊?”
“担心又有什么用?没有兵权,就没有让人怕的地方,没有战功,在朝廷上说话就没有分量,只靠着世袭的位子,早晚得失势。”她小声咕哝着,声音却恰好可以让他听见。
他的眼睛顿时就眯了起来,他果真没有看错人,这个丫头……不止聪慧,而且识大体,有长远的眼光。
他抬手,揪住她搭在胸前的一根辫子,捏在手中把玩着,轻声道:“我明儿要出趟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你在家里安分些,别乱跑,也省得我担心。”
她似笑非笑地抬眸瞥着他,“你这是在向我交代行踪吗?”
他勾着嘴角笑起来,低头去偷香,却被她一把把脸推开。
“让我家里人瞧见。”她娇嗔着,扭身把他的衣裳丢进一旁洗衣裳用的大木盆里,从水缸里舀了些水进去后,把水舀丢给他,“你自个打水洗把脸!”
他笑嘻嘻地说:“我今天想吃黄瓜馅的饺子!”
顾清梅唇角噙着笑,瞪了他一眼,然后走到净房门口叫道:“云深,你去后院的菜地摘些黄瓜来,慕容公子想吃黄瓜馅的饺子。”
云深正在灶台跟前忙着,闻言赶忙应了一声,拎着个小竹篮走了出去。
慕容羽听话地打水洗脸,顾清梅则拿了个小杌子坐下,帮他揉搓那件衣裳。
慕容羽洗了脸,便走了出去,径自来到西里间,阴沉着脸站到太妃的面前,阴阳怪气地唤道:“袁奶奶?”
太妃瞥了一眼在角落地闷头玩折纸的顾少华,和刚端了一碗绿豆汤走进来的顾少瞳,低声道:“我是来看外孙女婿的,你别捣蛋!”
慕容羽从顾少瞳手里接过绿豆汤,放到炕桌上,然后从钱袋里拿出一块碎银子丢给顾少瞳,“少瞳,去杂货铺帮我买一斤花生米,再打二斤烧酒,剩下的钱给你买糖!”
“哎!”顾少瞳答应了一声,拿着碎银子走了出去。
慕容羽把已经懂事的顾少瞳支走了,这才低声道:“您老人家就不好奇,我是来干吗的?”
“这里是慕容山庄的地盘,你是少东家,你爱干吗干吗,我不管你!”
慕容羽一屁股坐到她身边,摆出一脸恳求的神情,“您饶了我行吗?要是让那丫头知道,回头搞不好会把我打死。”
太妃漫不经心地说:“那丫头娇娇弱弱的,怎么可能会打死你?你打死她差不多?再说了,你可是她的少东家,她有天大的胆子敢惹你这活阎王?”
慕容羽无语了半晌,咬着牙道:“春妈妈三天一封信,您别告诉我您什么都不知道!”
太妃一脸无辜的神情,看起来就像个单纯无暇的小女孩,“我该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