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将还真不识得贪狼国是何处,不若本将现在送你一张地图,你将这所谓的贪狼国给本将指出来,让本将也开开眼界,也好让本将看看自己到底有多学识浅薄?”苏文歌唇角带笑的说着冰冷的话,他自然知道贪狼古国是什么地方,分明是被高狩灭掉的老国之一,如今的地图上哪里能找得到?
“哼!你不过是徒逞口舌之力而已!,等到本皇子将你们城门砸破,看你还敢不敢嘴硬!”这位贪狼皇子冷哼一声,他心中并非不气,只是如今身处战场,身为领军大将最忌讳的便是被对方左右自己的情绪,所以苏文歌的话即便他听了有多生气也不能自乱阵脚。
苏文歌是久经沙场的将军,征战能力强,却不一定就会守城。术业有专攻,不是人人都能像宴道平一般,即便是身为文官也一样能将守城军队指挥的。贪狼和螟蛉两国正式看中了这一点才敢在绍宣帝前往西疆的时候大肆进攻高狩都城。
“苏将军是不是很奇怪,本皇子为何能不惊动高狩的任何关卡的情况下便能顺利的抵达此处?哈哈……”
贪狼皇子笑得腮帮子都红了,他指着城墙道:“谁叫你们高狩,皇宫建在哪儿不好?偏要建在贪狼皇城处!这不是找死是什么?!通往此地的密道足以本皇子将贪狼勇士们全都带来、甚至还可以加上螟蛉国提供的大部人马。螟蛉国君已经承认本皇子的地位,只要本皇子将高狩都城攻下来,到时候螟蛉国公主和高狩整个国家都是本皇子的手中之物,哈哈哈哈!”
螟蛉国的皇位争夺战最终以二皇子的全盘胜利告终,连番的受辱使得二皇子对高狩对绍宣帝心生怨恨,恼怒的趋势下他找到了贪狼旧部,于是螟蛉国从此走上了一条彻底的不归路,他不但表明了自己错误的立场,甚至还派大军相助贪狼。
所有人都知道,倘若螟蛉国此事不成,只怕其后绍宣帝归来后,螟蛉国这个小国最后连半分国土也不保。
苏文歌暗暗咬牙,他手背上青筋暴起,猛地将三支箭搭在弓上,对着日头便是一射,三道箭矢破空而响,统一成一道弧形穿梭在城墙之下,明明是向上射出的箭却顷刻间落在下面最前方的这位贪狼皇子身上。
一支深深插.进马腹,一支射入马上人的大腿,贪狼皇子见机不对连忙腾空一番,以马腹处隔着的铁锤往额前一档,第三只箭“铛”的一声抆过铁锤,自半空中落入贪狼的旗帜上,苏文歌无声的笑了笑,他自然知道这箭射不到下面的人,可是他不是来射人的,他的最终目标是射旗才对。
了解苏文歌的人都知道,他每每攻城都会嚣张的将对方城墙上的旗杆射掉,不论这旗杆是挂的多么高多么远,他总能办到。
将军的涵义,便是从来都能创造奇迹。
城墙上见到如此神迹,高狩一方果真士气大振。
方才还神气啾啾的黑色马匹轰然倒地,贪狼皇子站在地面气急败坏的挥舞着铁锤,大吼道:“上云梯!都给我上!只有这一道城墙,只要攻破这道城墙,高狩就易主了!到时候本皇子做主,请你们喝最烈的酒、玩最美的女人!”
“是!是!是!”
贪狼旧部和螟蛉国军士举起手中长枪呐喊。
高狩都城的城墙顷刻间出被竖起了十几条云梯。
“弓箭手。”苏文歌看着城下密密麻麻的敌军,他微眯起眼,一把抽出腰间的长剑,口中则是重重的下令:“放箭!滚石!步兵跟随我迎敌,誓死保卫皇宫!”
“得令!”
城墙上忽然多了些巨大石块,这些石块形状不规则,唯一的特点就是大!巨大!一个石块的重量可比十个人加起来还要重。
大石块顺着云梯滚了下来,一个贪狼勇士被石块砸中,低吼一声重重的撞落在身后之人的头顶上,两人头尾相连摔在一起,自半空掉落,一瞬间被地上手中还竖着长枪、死不瞑目的螟蛉军士从背部刺心而入,濡染了眼前的天际、几乎就在顷刻间,血腥飞溅!
“杀啊!!”
“杀!!”
“这可怎么办,外面真的杀起来了!”宫里此时犹如一锅沸水,宫女太监都忙着收拾行李金银首饰样样都带着,几乎将家底都拿了出来。
“都城与西疆万里之遥,皇上赶不回来了!苏将军手中只有三万军士,怎么去抵挡贪狼和螟蛉合力而来的二十万大军?”光是想想那场面便足以心凉了。
高狩的皇宫,这次真的保不住了。
“叮当”一声。
容妃摘下头饰扔在首饰盒中,凤尾长翅的金簪太过巨大,虽然漂亮可真到了外面却不实用。这种东西是不便带走的。
这一点她也知道,只是她舍不得罢了。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没了华服没了鲜衣,头上包巾,已与寻常女子无异。镂空的指套还待在尾指上,这精致的东西是她当年在宫里极力往上爬的动力,这满屋子的金银铜器无一不是皇上心情好时的赏赐,她都留着,平日里只要看看便高兴,她曾是宠妃,那时候,连卢皇后都要让她三分。
“这些东西……”容妃葱白的指尖划过铜镜下的金银,这妆奁台,也是她派人用金子筑的,美极了。
“主子,宫里已经乱起来了,娘娘赶紧趁乱逃走吧。”绿衣宫女身后背着一个大大的包裹,看着容妃的目光带着恳切。
“好,这便走。”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她既然能在十年内爬上高位,就能再接下来的日子里也混出个人样来,她不愿当下等人,只有留得性命,她才有机会再做人上人。
容妃看了眼绿衣宫女,心中冷笑,这个小丫头不也是正看中了她的这一点么。否则怎么会不自己单独逃命,而是一定要带着她一起呢?不过现在皇宫打乱,正是是逃命期间,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她暂且不点破便罢了。
容妃扣上饰品盒,将它一整个儿塞在包裹里,紧紧的系上死扣挽在腕上,她最后留恋的看了一眼柜子里那件冰绸衣,手指钢要伸出去却又缓缓收回。她猛地转过身,眸中闪过一抹决断。既然皇上心不在她这里,那她也不必怀念什么了。
“走吧。”
怡景宫的宫门被缓缓关闭。一直指甲大小的黑色蜘蛛探头探脑的从门外面爬进来,它尾部微微翘,丝囊一阵涌动而后分泌出出一根粘稠的白丝,八只腿在空中游荡半晌,慢慢在廊上缠绕起来。
……
养心殿里,急送来的密函对了满满一桌子,宴安筠将包子放在嬷嬷怀里,抬手拿起密函,翻开的第一页便是触目惊心的一条消息。
养心殿中不知什么时候早已站着五六个黑衣人,这些人脸上覆着铁面,看不出样貌,只是虽然衣着怪异,凭空站在那里却生生的能让人将其忽视。
“娘娘,快跟这些人走吧!不要再犹豫了!”安德礼在一旁原地转圈,急的得像是火上的蚂蚁。
他到底也没想到螟蛉国和贪狼古国会做的这么绝,居然会趁着皇上出征的时候来偷袭高狩都城。现在他最庆幸的是如今皇上不在皇宫。高狩,只要皇上还活着,便能东山再起。
“娘娘,现在城中正乱,可以趁乱逃跑,再晚就来不及了!”安德礼噗通说一声跪下,“奴才求您了,为了万岁爷,您也要逃出去。”他不信苏文歌能阻得了二十万大军,不是对苏文歌的统兵能力不信,而是史无先例。
他不敢冒这个险。
“倘若本宫走了,你怎么办?”宴安筠并没有急切,她只是语气淡淡的询问安德礼。
“奴才……皇上待奴才恩重如山,奴才是断然不能逃的。”安德礼愣了愣,似乎没想到宴安筠会问他这个问题,他额头扣在地面上,一时间脑海里飘过许多事,鼻头却愈发酸涩:“奴才自小便是在都城长大,这里便是奴才的根,城破那日奴才便自刎在这皇宫中,倘若奴才的父母在天有灵,也会为奴才的决定欣慰的。”
“你不想逃,是因为这是你的家,可这里却同样也是我的家。”
宴安筠微微一笑,她眸子弯成浅浅的月牙状,美得惊人:“本宫不希望皇上回来的时候看到的是一个空无一人的皇宫,本宫要留在这里,既然你能与皇宫共存亡,为何本宫却不能?安公公,你也太j□j了吧?”
“娘娘,这不一样……”
安德礼暗恨自己说错话,连忙站起来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