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
“那么,这件事,微臣是否转交给沈指挥使?或者,与她协力查证?”
“不必。”萧仲麟道,“朕只是让她在山上寻找遗失的一个物件儿,你等她几天。”
“是。”
“退下吧。”萧仲麟其实很生陆干的气:沈令言接手之前,他一直装死,沈令言一回来,围着山转了三两日,他就有了进展,把谁当傻子糊弄呢?他想:你最好别让我发现有异心或是打定主意混吃等死,一旦发现,暗卫统领就要换人。
许之焕和郗骁每日进宫,关切地询问萧仲麟的病情,恳请他早些上朝,处理几件比较枣手的事。官员请他上朝主持大局的折子与日俱增。
萧仲麟每日一大早起身,戌时才睡,投入全部精力熟悉朝政,反复温习上朝的规矩、礼仪。等火候差不多了,应允上朝。
事到临头了,他有些忐忑,还有些兴奋。
也清楚,这种日子一开头,就要做好长期早睡晚起忙忙碌碌的准备。官员有休沐的日子,他没有。除非自己撂挑子不干,谁都不会张罗着给他放假。
忙碌无所谓,就怕到时候顾不上跟许持盈培养感情。
上朝前一晚,他失眠了,心情与第一次面试通过、上班前夕相仿。
再一个原因,是腿部结痂的地方痒得厉害,总想狠狠地挠记下,总要竭力克制。
太难受了,让他疑心明日早朝上会心神不宁。
早知道是这样,就缓几日了。
他开始翻来覆去。
“是疼还是痒?”许持盈坐起来,“要不要把灯点上,我帮你上点儿药?”
“不用。洗漱之后才上的药。”萧仲麟歉意地道,“折腾得你睡不着了?”
“没。”许持盈笑着摇了摇头,“心里七上八下的,睡不着。”
“担心我明日到了金殿上,被打回原形?”
“有点儿。”许持盈笑着把枕头拉到他那边,窸窸窣窣地挨着他躺下,“不要变回去了,好不好?”
“好。应该不会再有天大的意外,我往后就这样了。”说的时候,他心里不是很有底气。
如果再有意外,他的灵魂离开这具身体,在最初的日子,他可能只有解脱的感觉。可到了现在,他开始抵触、害怕那种可能。
舍不得离开她了。
她跟他掐架也好,用冷暴力也好,都能算是别出心裁的陪伴的方式。
他一点点地让她的心绪变得明朗,她又何尝不是一点点地让他振作、生出信心。
她的孤独,来自于方方面面。
他的孤独,只有自己知道原因。
就这样携手相伴走下去吧。
许持盈的手轻轻搭在他腰际,“这样能好过一些?”相拥在一起,他不再来回翻身了,呼吸也变得匀净、平缓。
“好过了很多。”萧仲麟趁机要更多的甜头,低头点了点她的唇,“亲我一下,兴许就不痒了。”
“胡说。”许持盈忍俊不禁。
“没试过,怎么就能确定我胡说?”
“……”许持盈抬眼与他对视,知道习武之人在夜间也能把人看得清清楚楚。犹豫一小会儿,她抬手蒙住他的眼睛。
他等了片刻,她柔软的唇落在他唇上,停留一下,便与他拉开距离。
萧仲麟无声地笑了起来。
“快睡吧。”她语气软软的,“明日要很早就起来。”
“我尽量。”
许持盈给他出主意:“你可以在心里背诵三字经或是千字文之类的文章,专心些,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好,我试试。”她开始出自本心地照顾他,让他想到了另一件事,“我们何时能做真正的夫妻?”每日搂着她睡,是享受,更是修行——真是一点儿邪念都不能起,不然一定会管不住自己。
许持盈讶然,不满地抬头瞪了他一眼,“刚跟你提了很正经的事,你怎么就想到了那些?”
“那些怎么了?不正经么?”萧仲麟反问之后,笑道,“是要问问你,打算让我等多久。”
“都结痂了,不是过几日就没事了么?”许持盈觉得他无聊并且多余。那件事是她与他能等的?说不定,明日敬事房太监就会让他翻牌子。
萧仲麟又问她:“那你愿意么?”
“……”许持盈懒得理他了。
“不说话就是愿意。”萧仲麟语带笑意,“那我们就等着生米煮成熟饭。”这件事比上朝还让他兴奋,并且浮想联翩。
“你闭嘴吧。”许持盈忍无可忍,掐了他一下。
他低低地笑起来。以为等会儿就得跟她各睡各的,不然一定是邪火烧身,却没料到,出了一件让他转移心绪的事情——
卓永急匆匆走进寝殿,在屏风外通禀:“皇上,今日有人突袭落霞庵,意欲除掉符氏。幸亏影卫及时发现,符氏只是受了点儿轻伤。符锦不能再留在落霞庵,影卫已经将她带回城里。沈指挥使在殿外,请皇上示下:要把符氏带进宫中,还是安置在宫外?宫外,沈府最为妥当。”
果然有人对符锦下手了。萧仲麟正色斟酌片刻,“把符氏安置在沈府。命沈令言带贺太医回沈府。可行的话,连夜审问符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