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残面上微变,眯眼望着欧阳月:“你这个女人,我今天是来给你一个忠告,若是你再做无意义的事最后惹恼主子,到时候谁也帮不了你。”
欧阳月笑望着冷残:“这么说你是在关心我了,真是谢谢你了。”
冷残面上又是一阵涨红:“谁……谁关心你了,自作多情,哼!看你这嘻皮笑脸的模样,根本没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我会等着看你痛哭后悔的。”冷残一甩衣袖,转身快步离开房间,随后消失在夜空中,欧阳月却望着他的背影眸子闪烁了一下。
那个铁面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从他从她手中买图,到宝号钱庄,再到冷残能神不知鬼不觉在京城给她盘下地段好价钱低廉的铺子,便令她十分好奇,欧阳月自问不是好奇心十分重的人,但是与这铁面人的接触,却渐渐让她有了丝危机感。她虽一直知道这铁面人势力不俗,但越是接触她越心惊,若是再继续下去,欧阳月怕她本身会被牵扯到不知名的漩涡中带来危险。所以她诱导冷残是一方面,主要的还是想从他嘴中探听些铁面人的消息,可惜这些回她逗弄冷残的结果,全都没有任何有用的消息,欧阳月微微烦躁的皱紧眉头,起身关了房门,倒在床上盯着床顶,却不知道在想什么……
三日后,五行寺大法式结束,而美衣阁也在冷残的出现,再一度引起话题,又促进了几笔数额不小的订单。
欧阳月、李如霜、芮余欢、欧阳柔四人用过早斋便起程回府,欧阳月与李如霜还是如来时骑马而回,而芮余欢伤了脸,面上还敷着药自然不能受风与欧阳柔继续乘马车回府。
马车里芮余欢拆开面上的布,仔细拿着铜镜照看了一下,在看到面上光滑依旧,这才松了一口气,欧阳柔立即笑道:“还是芮小姐天生丽质,受了那样的伤,还能恢复如初一般的光滑,换了别人怕是不行的,也是芮小姐有福气。”
芮余欢照着镜子摸摸自己的脸,面上也带着喜色,但是随即面上又闪过阴冷:“哼,但我不会忘记我这脸是谁害的,多亏了我本身带了伤药,不然我的脸岂不是毁在这里了。”芮余欢“啪”的一声将铜镜摔在马车上,豆芽一直从旁伺候,立即小心的捡起来收好,芮余欢面色却是极为阴沉。
要不是欧阳月得了七皇子的眼,要不是那晚欧阳月那贱人也巧的出去了,她岂会误会欧阳月与七皇子在一起,随后为了自保将祸头引在付媚儿与木翠微身上。若不是因为如此,怎么会让付媚儿与木翠微恼羞成怒找她出气,这三个贱人现在都令她痛恨非常。只是那付媚儿与木翠微芮余欢难有接近的时间,便是有的话,她也难以设计她们,现在她想想欧阳月在前面与李如霜开心的谈笑骑马,她就心中发堵,咽不下这口气。
欧阳柔见状,立即拉起芮余欢的手劝道:“余欢你也别生气了,就当是被狗咬了,付媚儿与木翠微你我都惹不起,她们两家家势颇大,你便是让祖母为你出气,恐怕祖母也无能为力。”
芮余欢岂能不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正是因为知道她才懊恼,她可是显些被付媚儿与木翠微弄的破相,到最后却不能为自己讨回公道,她怎么咽的下这口气。便是老宁氏真有心为她报仇,可她一个孤女身份,老宁氏真闹出事,不但不能替她报仇,老宁氏却会变成京城的笑柄,而她只会遭受更多的白眼与指责,这些她都明白,可是她就是气啊。还有欧阳月……欧阳月,对了,还有她!
芮余欢微微转动的眼珠子,眸子渐渐阴暗起来,欧阳柔柔声道:“余欢听我的别气了,气坏了身体多划不来,来日方长,你总能找到机会报仇,但却不能急于一时。”
芮余欢望着欧阳柔浅浅一笑:“余欢一直就知道二小姐你是府中难得的聪明人,以前不过时运不济才会受到欺压,余欢很相信,二小姐将来会是府中最风光的人。”欧阳柔早就破了身,又坏了名怕,怎么可能风光到哪去,但这话却说到欧阳柔的心堪上了,这些全是她痴痴念着的东西,她到现在也一直没有放弃过。
“那就谢过余欢的贵言了,对此我还颇有自信。”欧阳柔眸中一闪,挑起车帘向外望了一眼,“这天怎么感觉阴沉沉的,似乎是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呢?”
芮余欢看着外头晴空万里,却是笑道:“可不是吗,我这心中也有不好的预感,三小姐与李小姐在前头骑马,可别遇到什么祸事吧。”
欧阳柔却道:“芮小姐这就有所不知道了吧,三妹从小对这些粗鲁武人的玩意就很是喜欢,骑术还是不错的,别人马上出事,她都不会出事的。”
芮余欢松了一口气,笑着点头:“那就好,余欢可不想三个人出来,最后谁出什么事,回去也不好交待呢。”说着,又冲豆芽道,“豆芽来与我上妆,回去后,可不能失了礼数。”
豆芽应了一声,拿出芮余欢早吩咐的东西递了过来,芮余欢冷冷一笑,拿起豆芽递来的铜镜涂抹着什么……
欧阳月先是送李如霜回府,然后这才带着马车回到将军府,刚一入府,喜妈妈便待在门口:“二小姐、三小姐还有芮小姐回来了,老夫人在安和堂等着呢。”
欧阳月将马鞭递给冬雪,冲着喜妈妈点点头:“有劳喜妈妈在此等候了,我们这就过去见祖母,祖母近日可好。”
喜妈妈立即笑道:“老夫人身子不错,就是一直念叨着三位小姐呢。”欧阳月淡淡一笑,怕不是念叨三人,而是在念叨芮余欢吧,看着欧阳月嘴角那淡淡看讥讽弧度,喜妈妈眼中闪烁了一记,眼神有意无意的望着芮余欢那用面纱遮起的脸。以前这位芮小姐可是很喜欢浓妆淡抹展现自己的美,今日怎么低调的将脸蒙起来?只是喜妈妈却不好去问。
几人一路聊天没一会便来到安和堂,安和堂里老宁氏坐在上位,欧阳志德也下朝回来,宁氏、红姨娘、花姨娘、刘姨娘、甚至连残废的明姨娘都在,竟然全都到齐了。
欧阳月与喜妈妈先跨步进来,然而才刚走了两步,身后突然被人推了一记,欧阳月立即一侧身子稳住,却见一个黄色的身影飞扑了过去,冲到老宁氏脚步便哭出声:“老夫人,余欢没脸见人了,余欢不想活了,呜呜呜。”
老宁氏本来带笑的脸上突然一沉,连忙扶起芮余欢,柔声道:“余欢你这是怎么了,你在外面受了什么委屈吗,怎么哭的这样伤心。”
芮余欢哭的泪蒙蒙的,却是不停摇着头就是不肯明说,只是十分委屈绝望的道:“呜呜呜,老夫人您就别问了,都是余欢不好,余欢以后没发做人了,余欢此次回来就是想感谢老夫人这段时间的厚爱与照顾,余欢以后不能留在老夫人身边尽孝了,请老夫人不要挂念余欢,余欢会永远记得老夫人的好,生生世世都不会忘记的,呜呜呜。”
芮余欢如此倒是把老宁氏惊呆了,以前那个在她身边温柔细心的少女,如何被逼的走头无路了,她顿时沉下脸:“到底怎么回事,余欢你怎么蒙着脸,出什么事了。”
芮余欢立即惊的捂着双脸:“不,没事,我的脸没事。”但她这个样子不是明显的此地无银三百两吗,老宁氏立即伸手一扯,芮余欢惊叫一声,却已经来不及阻止。
却见老宁氏坐在椅子上身子却是一软,颤抖着手指着芮余欢的脸:“你的脸……你的脸怎么会,是谁做的,谁这么大胆,做出如此恶毒的事,竟然毁了你的容!”却见芮余欢面颊两侧数道血红痕是那么触目惊心,红姨娘、花姨娘好奇望过来也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倒是那只有半只眼睛毁了半面容的明姨娘看到,却是冷冷一笑,面上有着恶意。
芮余欢哭的更伤心:“老夫人您别问了,是余欢的错,一切都是余欢的事,根任何人都没有关系,请老夫人不要追究了,不然余欢心中会十分不安的。”
“不行,这事你必须说,竟然有人这么狠心毁了你的容,我绝对会不就此罢休的!”老宁氏一拍矮桌,好似才看到欧阳月与欧阳柔走进来,冷冷冲她们喝道:“让你们陪余欢去五行寺上香,你们就是这么照顾余欢的,竟然让她被人害的这么惨,你们是干什么吃的,当时不知道帮衬着些吗!将这件事给我说清楚!”
欧阳柔突然低泣出声,十分痛心的望着芮余欢,不停的摇着头,但看到老宁氏愤怒狠狠瞪着她的模样,欧阳柔顿时吓的缩着脖子,冲欧阳月道:“三位这件事你最清楚了,事也是因你而起的,还是你说吧……”
欧阳柔还没说完,老宁氏已经愤怒的吼出声:“欧阳月!你竟然害的余欢毁容,你这个没用的东西,你这个扫把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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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1,谁是灾星!
老宁氏愤怒一吼,安和堂大厅里陷入一片沉静之中,欧阳月眸子阴冷的扫在老宁氏与芮余欢身上,那目光冰冷的没有任何温度,好似千年寒冰打造的一把见血封喉的利剑,老宁氏有一瞬间感觉全身血液倒流,僵硬的坐在椅子上,竟然一个字也发不出来。芮余欢本就有些心虚,看到欧阳月的表情,立即缩着脖子,却是紧紧抱住老宁氏的腿,似乎还用力过度,勒疼了老宁氏,倒让老宁氏清醒过来。
欧阳月冷言道:“祖母这是在骂我是扫把星吗?”
面对欧阳月冷淡的模样,老宁氏更是生气,至从她回来后,这欧阳月什么时候表现过对她的尊敬、孝敬,处处给她惹麻烦,把府中弄的一团乱,竟然还敢对她如此说话,简直是没大没小。她倒是忘记了,她刚刚回府的时候,欧阳月对她的态度已算恭敬,但老宁氏处处袒护明姨娘等人,便是真对她有孝心的,也要被一次次磨平了,更何况欧阳月又不是她亲孙女,一而再再而三的责骂想要惩罚她,是人都要生气、寒心的。
老宁氏淡漠的望着欧阳月:“我问你,余欢身世可怜,我心生怜惜,便多照看了她一些,你觉得对是不对。”
欧阳月淡淡点头,眸子却微微眯起道:“芮小姐无父无母无依靠,普通人见了定要可怜她这等孤女身份,若是一个善良之人,祖母如何对她都是应该的。”
老宁氏面上一沉:“你说的叫什么话,你这是怀疑余欢的品性了,告诉你,我日日看着,若不是余欢一直坚持不从,我早收她为干孙女,你们一个个仗着父母双全,却还欺辱她这身世可怜的女子,传出去外人只会说你们没有同情心、冷血无情。我这个当祖母的对你们多加关心,在你们眼中反倒成了罪过了,当我不知道你们嫉妒余欢受宠吗,告诉你们,她受宠也是应当的,她比你们懂事乖巧。”说着老宁氏低腰扶起芮余欢,伸手要抚芮余欢的面颊,后者连忙转过脸,一副痛心软弱又委屈的模样,看的老宁氏更是心疼,一把抱住芮余欢哭道,“可怜的孩子,你受苦了,竟然有人害你致此,我绝对不会放过她的,我一定会为你报仇,府中有不少上好的药膏,也一定会治好你的脸,绝不让你的脸留下疤痕。”老宁氏那一句句心肝宝贝等让她心疼的话,听的大厅众人都皱了皱眉。
欧阳柔也不禁眯起眼睛,望着老宁氏那真情流露的表情,心中十分嫉妒,芮余欢也不过就是个没人爱的孤女,祖母这个老不死的竟然还当宝来宠爱,若是知道她心中乖巧懂事的心肝宝贝,私底下却是花痴放荡,为了七皇子一个眼神能脱光了等人临幸的贱货,她又会是什么表情?难道还要抱芮余欢大呼乖巧吗,欧阳柔望着老宁氏那副作派,就感觉心中直泛恶心,看笑话一般的看着她。若不是因为她现在与芮余欢也算是合作的关系,她真是很想跑上前告诉老宁氏真相,让这个不开眼的老不死的,看看她心疼的是什么人,欧阳柔心中冷讽,祖母一直觉得自己出身宁府高人一等,教育府中子女也很严格,可是她一直养在膝下的欧阳华私下又是何等无耻恶毒,现在又换了芮余欢,那眼睛简直被猪油蒙了,有了也等于瞎了!
欧阳志德淡淡望着不停用帕子抆眼睛的芮余欢,眸子阴了阴,这般的作派实在令他不喜,他更看不上老宁氏一而再再而三为了芮余欢而斥责欧阳月,他实在想不明白,以前那个智明的母亲到哪里去了,怎么连里外都不懂了吗。当然欧阳志德也知道,他并没有将芮余欢父亲是刺杀他的凶手说出去,听信他的话,以为芮余欢之父是他救命恩人,才导致老宁氏对芮余欢多加照顾。但便是如此,这也令欧阳志德极为不满,只是之前的事他已气的老宁氏吐血,身为儿子自然不能处处顶撞,即便他心中不满却也没说话。
乖巧懂事吗?欧阳月淡淡望着芮余欢,此时后者已经委屈的委在了老宁氏怀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看着倒是十分的难过,欧阳却是眯眼望着芮余欢的下半张脸,芮余欢的伤她也就前两天去看望,在厢房里看过,竟然这么严重吗?欧阳月似笑非笑一笑:“芮小姐的脸弄成这样,也确实很可怜。”
欧阳月这一笑,在老宁氏看来却是幸灾乐祸,她当时气的随手操起茶杯砸了过去,欧阳月身子悠然一转,轻巧的躲过那茶杯,“啪,砰”茶杯立即碎裂开来,震的在场众人耳膜都动了一记,欧阳月面上笑意更浓,只是那神情却越发冰冷:“看把祖母心疼的,竟然一时失手将茶杯挥掉了,多亏月儿躲的及时,不然真砸坏了,祖母最后也一定要心疼的吧,真是好险啊。”
老宁氏被说的面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心疼,不,欧阳月这么气她,她才不会心疼,她真出什么事能消停下来,她还乐不得的呢,岂会心疼她,真是不知所谓。而且欧阳月这番作派,老宁氏越发感觉威严被踩了,气的胸口起浮怒道:“我让你好好照顾余欢,你就是这么照顾的?害她至此,你现在还一副嘻皮笑脸的样子,我看这分明是你故意的吧,我怎么会有你这种孙女,心肠也忒过歹毒,太不像话了!”
欧阳月嘴角的笑痕更深了,微微歪着头,带笑的眼睛月芽一般的弯起,样子十分可爱,但在老宁氏看来却说不出的愤怒,欧阳月淡淡道:“祖母之前不是还跟月儿说过吗,芮小姐知书达理,又很懂事乖巧,做事又很知道分寸,让我们出去多着她点,一切都听芮小姐的吩咐,不能给将军府的脸面抹黑。月儿可是除了早先与李府的如霜小姐约好骑马前行,其它的事都很唯芮小姐的命是从呢,绝对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祖母怎么现在反而让我照顾芮小姐吗,这可不好,我当时太过听祖母的话了,倒是没想到这一层,害的芮小姐受伤了,真是罪过。”
“你……你故意气我呢。”老宁氏面上涨红,她没想到欧阳月竟然胆子这么大,拿着她的话来堵她的口,偏想想这些,还真是她在欧阳月她们临出门前命令的,现在可不是拿着她的话来打她自己的脸吗,老宁氏面子还怎么挂的住。面部极为阴冷,恨透了欧阳月这个浑帐的东西,这家里还没有谁敢这么跟她说话,这个没大没小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