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人哪儿去了?你知道吗?”柳采娉问道。
素蔻公主该怎么说?难道说几个月前还被赵迁金屋藏娇着?并且这所有的一切,还是自己在谋划参与的?
可后来问起迁哥哥,才知道逃走了,逃到哪里去了遍寻无果。直到东方爷自请到郡城做太守,素蔻公主敏锐地觉得其中有问题,就买通了跟随东方爷前去的一个侍卫,但那侍卫可能并不得东方爷多么的信任,跟了那么久,竟什么讯息也没得到,只说东方爷很爱吃一家老板娘的烧饼。问那老板娘长的啥样儿,随从说整天满脸面粉,一片白一片灰的,穿得又是围裙大褂,实在看不出年龄模样来。素蔻公主把那随从狠狠骂了一通,派出的人都是些极不中用的,凡事抓不住牛鼻子,不去观察其他年轻狐媚女子,只顾看人家卖烧饼的大婶了!
气归气,东方爷在年关回来了,看到他,素蔻公主满心的恨和怨一扫而光,还是满心期待、等着他的。东方爷的身子比以前好了些,但仍很差。素蔻公主甚至打定主意,过了年,不管谁反对,都坚决和东方爷一起去郡城——朝夕相处,苦中作乐,患难夫妻,东方爷还能无动于衷吗?当年那狐狸精女人,不也是这样才得到了东方爷的心!
柳采娉见素蔻公主神情恍惚,知道问下去也不会有结果,就劝道:“看来东方爷是个长情的人。你要试着慢慢融化他,男人都是孩子,你对他万般好,总有一天他会忘了那个女人,和你踏踏实实、甜甜蜜蜜的过日子。”
素蔻公主点点头,含泪道:“咱们进去吧,听听他俩在谈些甚么。”
第二四二章夫妻之实
两人进了大厅,听见赵太子问:“郡城有什么特产没?东方弟也不带些回来!听说那儿的流连烧饼,很受欢迎,想必是另一番风味。什么时候去郡城了,东方弟可不能吝啬,要请我尝尝才是呢。”
东方爷怔了一下,道:“说来不巧,那卖烧饼的女主人,于我回来前几天晚上被人掳走了,可是银两半分未丢。至今是个悬案,下落不明。”
说这话时,东方爷暗暗观察着赵迁的反应。
赵迁很讶异道:“居然有这等事!东方弟的办案水平可是一等一的啊,多少时隔两辈子的冤案都被你洗清了,这个案子竟成了悬案?如果连你都查不出,里面那可是大有文章了!”
东方爷嗯道:“天下大有文章的案子,多得数不清呢。我的能力也很有限。”
赵迁叹道:“可能是你现在的精力不比往常了,想不到也是有可能。要好好保重才是啊!”
“迁兄也一样。”东方爷看到走来的两女子,道:“你们谈的什么,不见开怀,却双双面含愁容地回来了?”
柳采娉和素蔻公主对视一眼,恢复了笑颜道:“我嘱托蔻儿好好保养身子,到时候生个胖儿子,让东方弟好生高兴一番呢。”
东方爷咳了声,微微一笑,并不言语。
赵迁道:“我跟东方弟恰恰也说这件事,让他不要过度劳累、好生调理身子呢!”
柳采娉婉笑道:“妾身无论什么时候,都逃不过太子所想。”
四人又溶溶闲谈了一番,从远远看,很是伉俪情深、夫唱妇随的恩爱场景。最后东方爷实在倦得撑不住,道:“时候不早了,明儿个初一,不适宜在太子府中。得连夜赶回了。”
祖制规矩,传统习俗,太子夫妇也就不再挽留。
出得门去,东方爷似是无意想起了什么,道:“听说我去郡城之后,咱兄弟俩久不去甘霖院,那儿就荒置了下来。不知从前的丫鬟婆子们,调到哪里去了?我看里面有一两个顺眼的,如果迁兄发愁没处安置,不如让我带到郡城吧?宰相府那些,没一个合我眼缘的。”
这话说出,赵迁和素蔻公主神色顿变。
过了好一会儿,赵迁才道:“我也记不清都把她们分派到哪儿了,如果东方弟点名要她们,我再留心一下,择日送到宰相府去。”
柳采娉不知其中的波涛漩涡,含笑道:“除了一个丝栾在我房里侍奉,其她……我倒是记得两个的,自五六月份始,一直都在书院那儿打杂。好像一个叫如谷,性情温顺懂事,好端端的不知怎么变成了哑巴,真是可怜;还有一个叫秋飒吧,是蔻儿未出阁前侍奉蔻儿的……”
素蔻公主脸色越来越沉,道:“嫂子你不挑些好的,专拣这些歪瓜烂枣的说!东方爷去郡城,本就诸事不便,丫鬟再不随心随力,那还能做甚么!要个哑巴有什么用,你给她传个话儿,她若转述,连表达都不能,岂非急死人了!还有那个秋飒,是我看不上的,才留下没带走,既然她在书院干些粗笨杂活还成,那就呆着便是,怎么能伺候得东方爷?”
东方爷听罢,摇头温和笑道:“不妨事,太机灵的我不放心。哑巴怎么不好?比那些长舌的省心多了!只要手脚麻利、善解人意就行,每天案牍劳形就够烦躁的了,留她反而清净。那个秋飒,我顺便看一看,若看着还行也一并要了,反正我对这些婢女的要求不高,敦厚朴实就行了。”
说罢,东方爷问赵迁:“不知迁兄是否愿意带我过去看看?”
赵迁迟疑片刻,推辞不得,对柳采娉和素蔻公主道:“时间不早了。你们两个在这儿先等着,我和东方弟去去就过来。”
柳采娉、素蔻公主不好说什么,就没过去。
一路上,赵迁心里在矛盾着。他之所以利落答应了东方爷,是因为东方爷逼得紧,不得不带他去书院看看。若是推辞到白天再带他过去,万一丐儿在水上阁散步的话,就会被东方爷看到,而在此时,深更夜半,丐儿肯定睡得正熟,是唯一的好时机呢。
那个哑巴丫鬟,倒构不成什么祸患,只是秋飒,是蔻儿在宫中的眼线,知道秘密太多,如果东方爷执意带走她,怕是不能留了。
原本新年见血不好,打算缓一段时间再做安排呢,看来必须在东方爷走之前给处理掉了。
一路无话,来到书院,月明星稀,枯木乱石意境深远。两人脚步极轻,未惊醒这个院里的一草一鸦,东方爷环视了一圈,以极低的声音道:“那座水上阁楼是新建成的吗?迁兄不说,我竟不知!改日定要过去坐坐,在那里抱壶暖酒喝,还真是一件意趣事儿!”
赵迁的心咯噔一沉,忙道:“原本是要告诉东方弟的,但你回来的时日短,只见过一次面,只顾问些别的,就把这个小事忘了!去亭上小酌一壶酒确实不错,但是冬天太冷,寒气容易侵及身骨,不如等到夏日炎炎,前去避暑,清风徐来,水气凉爽,倒是赏心悦事。”
“嗯,说的是。”东方爷并未多纠缠,笑道:“书房就到了呢。”
太子悄悄地叩了门,一声颤颤老音问道:“谁啊?”
可能是老年人睡眠浅的缘故,是位老宫医开了门。
“那俩打杂丫头在哪?”赵太子问。
老宫医指了指另一侧的两间房,道:“不知是在哪间。冬日里冷,她俩睡在一间房了。”
“你去叫醒她们。”赵迁吩咐道:“注意别惊动了其他人。”
老宫医也是个较稳妥的,叫道:“如谷……如谷……”
房间里传来唔唔的声音,似是应答。窸窸窣窣的穿衣声响起,另有一个迷糊的女子音,含含糊糊地道:“你做什么?”
如谷嗯嗯两声,起床倒水,打开房门。看到太子和东方爷,惊得呆了半天,赶紧跪拜。
起来后,赵迁让她把秋飒也叫来。
不需多时,秋飒慌慌张张跑了出来,惊诧道:“太子,东方爷……”
赵迁和声说道:“东方爷想在年后带你俩去郡城,可愿意吗?”
太突如其来的消息,两人互视了很久,如谷比划了自己的心,在地上画出一个女子的形貌。
“什么意思?”太子和东方爷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