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次是,西辽国主耶律大石趁西夏国内空虚之际,起劲兵二十万犯境。西夏国急忙召回此前在河东助战于大宋的主力铁鹞子回国防守,一面派来数班使臣向洛阳求救。
再者就是,济源那边的战事进行顺利。不出楚天涯所料,在围困数日之后女真残兵内部失和,完颜谷神无力驾驭还险些遭到其他将领的驱逐与暗杀。趁此机会刘子羽使出了“离间计”,迫使谷神率领一部分女真人前来投降。至此,女真残部彻底陷入了崩裂与溃散。刘子羽使用分割围剿与招降安抚并用的手腕,正在陆续收拾余下的女真残部。
现在,已经归降的女真大将谷神与部分猛安谋克们,已经由刘子羽派人护送,处于前来洛阳的路上。
……
已经入夜,在公属里忙了一天的楚天涯双眼已经布满血丝,忍不住扯了两个哈欠。
“主公,夜已深沉,不如回府歇息?”六合小心的劝道。
楚天涯摆了摆手,“看完这些奏报。”
正说着,张孝纯快步行来扬着手里的一份纸笺,“王爷,东京急报!”
“拿来!”楚天涯一下来了精神。接过奏报一看,长吁了一口气。
宗泽来报,来势汹汹的杭州叛军在拿下沪州之后,不敢踏过长江。近二十万叛军在长江南岸徘徊不前,他们军心浮动不时发生大小规模不等的军士逃逸。
“看来官家发出的圣旨与檄文起了作用。”楚天涯说道,“圣旨一到,叛军上下皆知赵构父子已被削去皇籍贬为庶民。名不正则言不顺,他们打着‘清君侧’的旗号起兵,自己却被官家削去了皇籍,这真是贻笑大方啊!”
张孝纯也长吁了一口气,“王爷所言即是。赵构等辈名为勤王,实则反叛。此前敢为附逆者,有为钱财名利,有为匡扶正义。圣旨一下檄文一出,天下民众皆知赵构的真实面目与险恶用心。所谓出师无名,其师多败。在这样的情况下,赵构等人面临众叛亲离也是理所当然了。再者,济源大捷的消息已经传遍天下,振奋人心,天下子民无不欣喜若狂。在这样的局面之下,更少有人愿意反叛朝廷助纣为虐。另外一个更加重要的原因是,既然王爷已经打败了宗翰与宗望,那也就意味着王爷能腾出手来亲自对付赵构了。王爷麾下猛将如云虎狼之师,这恐怕才是赵构等辈最为忌惮的。”
“张知府所言有理。”楚天涯轻松的笑了一笑,“所以一直以来,赵构在江南虽然闹得凶猛,我却没有真的在意。归根到底,他们那帮乌合之众成不了气候,更何况毕竟官家才是正统,他们只是叛军。我就不信这大宋天下的子民都被受其蒙蔽分不清是非黑白。我们在洛阳抗击外敌振奋国威,赵构等辈却在苦心孤诣的挑起内战闹分裂。大宋连年征战人心思定,没几个人真的愿意在战场上白白送死。等着吧,赵构那群乌合之众迟早不攻自溃。”
“话虽如此,王爷也该做出一些应对才是。”张孝纯说道,“东京留守宗泽屡次派来使者求援。不知王爷可有定夺?”
“当然有。”楚天涯说道,“如今最大的外敌已经暂时清除,大宋的首要任务是剪除家贼,一统南北。我打算等济源那边料理清楚之后,征调一部份兵马回洛阳来,由我亲自率领,辅佐官家御驾亲征,征讨赵构叛军!”
“如此极好、极好!”张孝纯长吁了一口气,“没有什么比‘御驾亲征’和王爷亲自挂帅去平叛,更为理想的了!相信只要官家与王爷同时出现在东京,赵构等辈叛军的军心就会一溃千里,不堪一击!”
“但愿如此。”楚天涯淡然的笑了一笑,说道,“其实眼下我们自己的将士已是疲惫不堪急需休整,后勤补给也已捉襟见肘。眼下的情景,就是大宋最为艰苦也最为重要的时期。只要我们咬紧牙关熬了过去,辉煌,就在不远处。”
“属下深信不疑!”张孝纯扬眉吐气的道,“梧桐原之战与济源之战,数十万女真兵马灰飞烟灭,相信金国在二十年内难以恢复元气。只要大宋尽快的平复内乱、恢复内治,相信不出十年就可以光复河北一统九州!”
楚天涯略感疲惫的苦笑摆了摆手,“现在我还不愿意去谈及十年之后的事情,我更习惯一步一步的走踏实了。张知府,增派使者与前线刘子羽联络,我要时刻掌握济源的战况。另外,将杨再兴及其所部骑兵给我调到洛阳来。”
“是,王爷。”
楚天涯轻吁了一口气,靠坐在太师椅上摁了摁额头,“西夏国那边有新的情况吗?”
“下午时分西夏国主李干顺又派来一拨使者,请求王爷拨派兵马前往驰援。”张孝纯答道,“据使者所言,耶律大石尽起精锐之师猛攻西夏国门,西夏国苦苦支撑难以抗衡。如若王爷不加援助,恐怕数月之内西夏就要灭国了。”
楚天涯冷笑一声,“别听那些使者胡说。他们恨不能说成李干顺已经被耶律大石俘虏了。虽说耶律大石的这一招黑虎掏心使得够狠够黑,但我足够相信李干顺也不是什么善茬儿,肯定早就防着耶律大石了,西夏国在西疆定然早有防备。让他们打吧,再多打一会儿,打得越狠越好。大宋在东京、济源各自大战了一场,现在又面临内乱,兵马疲惫粮草不备,短时期内肯定无力对其进行兵马援助。我相信西夏国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肯定是能抗衡耶律大石的。”
“王爷这是要令其鹬蚌相争,然后大宋渔翁得利?”张孝纯问道。
“要不然呢?”楚天涯笑了一笑,“大宋连年征战,国力日渐虚耗。不让西夏与西辽狠狠的耗上一耗,日后我们如何与之驱策?张知府,底子我都交给你了。如何稳住西夏的使者这个任务,我交给你。总之一个原则,让他们相信我们在积极的组织兵马准备驰援西夏国,大宋的立场十分鲜明,一定是支持我们的好邻居西夏国的。同时,不妨添油加醋的加深这二国之间的矛盾——有个点子刚好可以派上大用场!”
“什么点子?”张孝纯好奇的问道。
楚天涯诡奇的笑了一笑,“西辽的王妃萧塔不烟在回国途中误被西夏巡边军士所杀。”
张孝纯双眼一睁,“真有此事?”
“这你别管。”楚天涯神秘的笑道,“总之你想办法把这个消息泄露出去,尽可能的让他传到耶律大石那里,就对了。”
“好,属下知道怎么做了。”张孝纯何等精明之人,听楚天涯这么一说,心中已经明了七八分。
“让他们狗咬狗吧,狠狠的咬。”楚天涯嘴角上扬轻蔑的笑了一笑,“他们不咬,我哪能腾出手来收拾赵构,北伐金国?最好是让他们结下死仇,打上个十年八年的。”
“王爷英明。”张孝纯眉开眼笑,“如今天下大乱风云际会,一切却又都在王爷股掌之间。似这般纵横捭阖,属下是真心的佩服得五体投地。”
“一切尽在掌握吗?”楚天涯略微一笑,笑容之中却有旁人难以意会的苦涩,内心自语道:我倒是希望,能有人帮我分担一些!
夜已入深,楚天涯终于离开了公署衙门,回往自己的寝居处。
星月满天,估计明天又是个艳阳天气。楚天涯走在花圃之间,听蟋蟀与蛙鸣响作一片,感觉到内心难得有一片宁静。
济源之战即将结束,大的风波暂时告一段落。或是新的危机与更为重要的任务即将迫在眉捷。真正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此刻的楚天涯,真正感觉到了疲累与压力。
朱雀和贵人一前一后,不远不近的陪着楚天涯,履行青卫的职责。
“你们两个也早些回去歇着吧!”楚天涯说道,“大战回来又兼长途奔波,你们也累了。”
“主公,今夜我们二人当职。”朱雀回道。
“不用了。王府里铜墙铁壁的,再加上有萧郡主的女卫在,料也无妨。”楚天涯说道,“听话,都去歇息。”
“是,主公。”朱雀这才应了诺准备走。
贵人却不肯迈开步子。
“你为什么不走?”楚天涯回过身来看她。
贵人的眼睛左右挪了挪,见朱雀走远了一些,嘻嘻一笑凑上前来,“主公,今晚我想陪你睡。”
楚天涯一愣,随即笑了,在她的鼻子上捏了一把,“怎么,太久没有吃肉了么?”
“讨厌!”贵人嗔笑一声,挽住了楚天涯的胳膊肘儿,在他耳边糯声道,“主公,你就不想要我吗?”
楚天涯哈哈的笑了两声,挽着她的小蛮腰朝房间走去。
食色性也,这很正常。一连数日忙碌与奔波,楚天涯自己也曾多时没有享受鱼水之欢了。刚刚经由贵人这样的一撩拨,还真有点荡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