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使得雍王和七皇子竟无人管制了,锦瑟跟着宫人握着皇后的手满脸担忧地往宫殿方向去,后头见雍王和七皇子还在厮打,雍王妃根本拦不住,而王婕妤已六神无主地坐在地上哭,她不由
勾唇一笑。
只怕等皇帝来,他的这两位好儿子也互伤的差不多了。王婕妤清白尽毁在雍王手中,令七皇子成人笑柄,有此仇,加上这一顿打,七皇子即便知晓雍王是遭受陷害,和雍王也不可能兄弟和
睦如初了。
待皇帝被匆匆请来清安宫时看到的便是扭打在一起的雍王和七皇子,两人早已不成人样。雍王几乎全luo,头发披散着,狼狈不堪,七皇子身上衣裳尽湿,发冠歪歪斜斜地挂在头上,两人
皆鼻青脸肿,哪里还有半点平时的皇家威仪,高贵气质。
再瞧哭倒在一旁,衣不蔽体的王婕妤,皇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眼前又闪过那夜左丽晶光着身子从床上跳下来的情形,只觉心头锐疼,他忙闭了眼睛,待再睁开这才勉强镇定下来
,沉喝一声,“逆子!还不给朕住手!”
他喊罢雍王二人才浑身一震,眼见皇帝面色灰白,血眼圆瞪,满身凛冽地站在不远处盯着他们,他们这才触电般分开,匆匆跪下请罪。
片刻,皇帝在清安宫中安坐,锦瑟和完颜宗泽垂首坐在下首,七皇子也被太医处理了身上的伤,他右臂骨折被吊着白锦带坐在椅子上,目光痛恨和复杂地在跪于殿中的雍王和嘤嘤哭泣的王
婕妤身上来回扫着。
雍王身上虽是换了件干净衣物,也整理了仪容,可是脸上的伤却未几处理,青青紫紫,状若猪头,他见皇帝厉目盯着自己便忙磕头道:“父皇,儿臣真是被冤枉的,儿臣伺候父皇安歇从干
坤宫出来,不知怎的便被一条小蛇咬了手,接着儿臣便人事不知了,等儿臣清醒过来,已经是在泉池和……和……儿臣真不知这是怎么一回事啊。父皇,这清安宫是六皇弟住着的,温泉边儿怎
会连个看守的宫女都没有,儿臣怎就到了清安宫,还请父皇明察啊。”
他却不敢提乌桑施半句,只因乌桑施分明已背叛了他,此刻再提她,只会自惹麻烦,若叫皇帝知道他行巫蛊之术,且将这等邪术引进宫廷,也只会罪加一等。
他喊罢,王婕妤便也哭着道:“臣妾本已安寝,是双喜来报,说七皇子吃醉了酒,醉倒在清安宫这边臣妾担忧儿子才匆匆过来,被人撞下泉池,后来便失了心性,皇上,那温泉水定有问题
,皇上明鉴啊。”
两人喊罢,皇帝目光盯向了完颜宗泽,他自然不会相信是雍王和王婕妤背着他偷情,两人即便真有苟且,也不可能偷情到这清安宫来,还被雍王妃和七皇子给捉了个正着,闹出这么大的动
静来。
见完颜宗泽面色无愧地端坐着,皇帝恨意翻涌,沉声道:“泉池为何无宫人伺候?”
完颜宗泽这才起身,躬身禀道:“回父皇,今日王妃在正盛宫中被宫女泼了盥洗水,回来便不大好,儿臣惊忧之下发了火,宫人们被儿臣吓到皆在此忙乱伺候,因混乱一时失了规矩没人看
守宫门,或是趁机偷奸耍滑也是有的。不过,儿臣得知泉池出事,已在第一时间将看守泉池的两个宫女锁拿,父皇可审讯她们。”
完颜宗泽言罢,皇帝见他底气十足,不由握拳,他正欲传唤那两个宫女,吩咐人去查那温泉,岂料太后于此刻扶着左嬷嬷的手出来,沉声道:“出了这样大的丑事还嫌不够丢脸吗,真要闹
地天下皆知才算完吗!这样的事儿还查什么,还有什么好查的,皇帝别再闹的满宫风雨了。”
太后的意思竟是不必查就让雍王和王婕妤认罪了!雍王和王婕妤闻言震惊地抬头盯向太后,便连皇帝也诧异地瞧向她。
太后却在左嬷嬷的掺扶下在皇帝身旁坐下,她此刻也是有苦难言,总不能说是她醒来后听了左嬷嬷的话,怕那两个宫女真有证据指证于她,所以才要快刀斩乱麻地了结此事吧。
皇帝见太后如是,一诧之下倒有些了然起来。太后不可能偏帮完颜宗泽,加上方才完颜宗泽还提了锦瑟在正盛宫被泼水一事,只怕此事多半是太后所为,却事与愿违,被利用地反害了雍王
和王婕妤。若是太后所为,确实不宜再查下去了。
皇帝面色愈发铁青,只觉被人当头一棒还要笑脸对人一般憋屈难受,太后却已再度沉声道:“雍王酗酒犯下重过,王婕妤受辱,念两人皆非有意,便罚雍王禁足三月思过,罚俸两年,王婕
妤送往太庙,削发为尼吧。”
雍王和王婕妤闻言又是一愣,太后这个惩罚算极轻的了,难道太后这是想放完颜宗泽一马,不深究此事,作为交换也叫完颜宗泽同意太后这个处罚?
完颜宗泽敢做,那便必定毁灭了一切证据,查了大概也查不出什么来,也许太后这样做是最好的,可就这么白白吃此大亏,实在是不甘心啊……
雍王犹豫起来,而王婕妤却微微惊喜,削发为尼,总好过直接赐死,或是打入冷宫。等将来此事淡去,七皇子也会想办法照拂于她,说不定可以假死脱身。
众人皆不再言,完颜宗泽却道:“儿臣以为这般处置只怕对七皇弟不公平,王婕妤何其无辜,因五皇兄一时失德一生尽毁,叫七皇弟至孝,怎能不为生母不平。何况,方才之事只怕宫中已
有风传,若不严惩五皇兄也难以服众。”
雍王听罢恨地抬头盯向完颜宗泽,怒声道:“六皇弟你莫欺人太甚!”
完颜宗泽挑眉,诧道:“五皇兄这话是如何说的,我不过是就事论事罢了,倘使五皇兄不服,可请太后和皇上做主,不妨将此事细细再查上一查,也省的臣弟被五皇兄怀疑,蒙受不白之冤
。”
“宫中若有流言那也是六皇弟故意放任之故,六皇弟方才为何不控制局面关押那些宫女太监?分明居心不良!父皇龙体有恙,此事本不宜父皇知晓,六皇弟偏要惊动父皇又是何故?!”
雍王恨声喊罢,完颜宗泽却无辜地道:“方才皇祖母和母后双双晕厥,臣弟一时惊慌只顾安置皇祖母和母后,哪里还顾得上看押那些宫人,五皇兄和七皇弟打成一片,臣弟无力阻拦,若非
六神无主又怎会惊动父皇。五皇兄惹下此等祸事,怎还不知自悔,却还要来谴责别人?!”
方才皇后装晕,不过就是不愿为雍王收拾残局,也不愿落人话柄,令那些瞧见雍王和王婕妤厮缠的宫人偷溜出去传播此事罢了。也只有这样,即便皇帝事后处死那些宫女和太监,为了压下
流言也不得不重惩雍王。
听完颜宗泽和雍王针锋相对,太后越发觉着完颜宗泽是有恃无恐,越发害怕查下去牵扯去自己来,她正欲言,皇帝已不待雍王开口沉声道:“雍王褫夺封号降为郡王,禁闭三月,王婕妤送
往太庙,七皇子也已开府建制多年,如今又迎娶了皇子妃,又一向纯孝,便受封郡王,此事就如此吧,谁都不准再多言嚼舌!”他言罢豁然起身,甩袖离去,待出了清安宫尚未登上龙辇,却觉
气血翻涌,哇地一下吐出一大口血来。
☆、二百六九章
皇帝甩手而去,太后才面色难看地扶着左嬷嬷的手站起身来,目光幽深地盯了锦瑟两眼,也离开了。
而殿中,瘫坐在地上的王婕妤这才似反应过来,猛然抬手神情阴厉地向雍王扑了过去,她扬起手便狠狠地给了雍王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