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一闪而逝的杀气,也没能逃过南宫锦敏锐的感官!她飞快的转过头,看着不远处的沐月琪,眼中闪过一丝复杂,而后对着一旁的上官谨睿开口:“睿哥哥,你先回去吧!我有些事情要跟沐姑娘说。”
上官谨睿有些不明所以,剑眉微皱,看了她们二人一眼之后,点了点头,转身走了。而走到沐月琪的脚边,他忽然觉得,自己的脚步有些沉重,恐怕现如今,他最不敢面对的人和事,就是沐姑娘了!
等他走了之后,南宫锦笑了笑,若无其事的看着沐月琪,她确定自己刚刚感觉到的东西不是幻觉,沐月琪刚刚是真的动了杀机!但是她不知道这个杀机是对谁,所以只是隐忍着没开口,看看对方的反应。
而沐月琪看向她的眼神,却是一片淡然,缓步走到她的身边:“你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也没什么,就是怕你们两个遇着尴尬。唉,给你们制造过多少次机会了,可还是……”南宫锦说着,便是一声叹息。
沐月琪闻言,忽然仰头看了一眼蓝天,眼中晕出一丝悲哀的情愫:“你知道吗,我刚刚竟然想杀了他!”
这话一出,南宫锦提着的心下顿时放松了下来,沐月琪要是能直言不讳的对着自己说出这些话,那便证明,她还是把自己当成朋友。
南宫锦还没有开口,沐月琪便又接着开口了:“整整四年,从初见的第一眼,我便认定了他是我命中之人。不论他做什么,我都跟在他的身边,即便是他要反了东陵,我也不管不顾我父亲的忠烈之名,就那么陪着他。可是这么多年了,我从来就没有弄清楚过他心中想的到底是什么。他好似是喜欢你的,但是,又不像是喜欢,好似也对我有过片刻真正的温柔,但是没多久,便又消失不见。”
“这样一个人,总是给我一分希望,转个头,又给我九分的绝望。总让我在茫茫路上,好似是看见了终点,而到头来才发现不过是一场水月镜花。”她说这些话的时候,表情是迷惘的,看着晴空,轻声开口诉说着,可那迷惘之下,却是满腹的忧伤。
南宫锦叹了一口气:“感情里头,先喜欢上的,本来就是受欺负多些的一方。可就是为了这个,你便想要杀了他吗?”
“是的,我想杀了他!刚刚,我看着你们两个站在一起的时候,我就想杀了他。杀了他,然后我随他去了,就不必再受这样的煎熬了。而黄泉路上,即便是他不愿,陪在他身边的,也只有我一个人!”越说,她的语气越是激动,甚至带上了一丝癫狂的味道。
南宫锦淡淡的开口:“那你刚刚为什么没出手呢?”
沐月琪闻言一怔,而后,叹了一口气,笑得更加凄然了:“为什么没出手,是啊!为什么没出手,因为,我根本就下不了手!”别说是下手了,就是举起弓的力气都没有。
“沐姑娘,你要看开一些,我只奉劝你这一次。你想想,我已经是有家室的人,和睿哥哥是不可能的,而且我跟他是兄妹之情,这一点,可能他自己至今都没有看明白。他心中的那一份执念,不过是两个字——责任!他这二十多年,都将这两个字扛在自己的肩头,时间久了,久到他自己也忘记了这是一份怎样的情感,而只剩下了执着的守候。他自己也有些纠结不清了,所以你该等他想清楚。而且他的身边,除了我这么一个妹妹,可就只剩下你这一个女人,你何曾见他对其他人这般亲近过?”
沐月琪听她说着,也不自觉的在自己的心中点了点头,南宫锦说的没错,上官谨睿虽然对每个人都是一副和善的态度,却总是在和善之中带着一种莫名的疏离。可是待她,确实是有些不同的。
南宫锦见她似放开了一些,又接着开口:“而且,退一步讲,就是没有他上官谨睿,你还能死了不成?这个世界上从来就不是谁没了谁,就活不下去的,若是实在是追求不到,你还有别的选择,何苦要为一个男人要死要活?”
沐月琪听完,颇为不可思议的偏头看了她一眼,开口道:“那我问你,若是没了百里惊鸿,你会怎么做?”
“那就看是怎么没了吧,要是他跟着别的女人跑了,我定然是看都懒得再看他一眼。说不准一个心情不好,就把他们两个都宰了,然后去寻找我人生的第二春,你没看见皇甫怀寒喜欢我喜欢的发疯吗?外面欣赏我的男人多的是,我才不会为了一个渣要死要活的!”南宫锦不正经的开口胡扯。
沐月琪一边听,一边抽着嘴角,尤其这句皇甫怀寒喜欢她喜欢的发疯,让她的嘴角狠狠的抽搐了一下!
南宫锦又接着道:“倒是要是他不幸发生了什么意外,老娘就先把自己的银子用完了,再生死相随!是的!”她说着,还十分认真的点了点头,其实她这些年最忧伤的事情,就是她上辈子死的时候,钱还没花了。
沐月琪黑着脸开口:“那你方才还说什么,没有谁没了谁就活不下去,那你这是……”
“哎呀!”南宫锦颇为尴尬的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又摸了摸自己那并不存在的胡子,做出一副十分高深的模样开口,“我今日再告诉你一个道理,人在劝谏别人的时候,都是很能说,也很知道理性的,并且讲的话听起来都是十分有道理的。但是换了自己在那个位置上,那就很难说了!这其实就是那传说中的站着说话不腰疼!”
沐月琪闻言,嘴角又是一抽,险些没给她这几句话雷得晕过去!
“好了,好了!这几天真是累死我了,我要回去好好的睡一觉,明天一大早就赶过去给我家小鸿鸿摇旗助威!”南宫锦说着,就伸了一个懒腰,面上也是疲态十足,这几日,也着实是累了。
可,她还没走出几步,一个士兵匆匆忙忙的跑了,开口:“皇后娘娘,不好了!皇上和西武皇在邵阳开战,忽然遇上了雪山崩塌!”
邵阳的附近,就是南岳着名的雪山!也就是当初南宫锦跌落的山崖,那个地方总是整年整年的冰雪覆盖,所以即便是春天,也不会融雪。
南宫锦不甚在意的打了一个哈欠:“所以慕容千秋被雪埋了对不对?”一般的小说里面不都是这样的吗?女主这边总是有着无敌的好运气,而男主也都是强大的不可救药,绝对不会马失前蹄!
“您怎么知道?”士兵奇怪的抬头。
南宫锦正想自我夸奖一番,那士兵又赶紧接着道:“但是雪崩的情形十分凶猛,所以皇上和慕容千秋都被大雪压住了,现在下落不明!”
“什么?”南宫锦顿时感觉一阵晕眩,双眸瞪大,脚步也踉跄了一下。“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小的说皇上和慕容千秋下落不明!双方还有不少士兵失踪!”那士兵说着,心中也是一阵害怕,甚至觉得自己的腿脚有点发凉。
南宫锦顿时感觉天都黑了!怎么会,怎么会?在她的印象中,他向来都是无所不能的,好似就没有什么事情能够难住他,但是现下,他遇上了雪崩,而且还下落不明?!她已经顾不得许多了,飞快的往城墙下冲去:“沐姑娘,让睿哥哥帮我守城,我先去邵阳!”
一阵风一般的刮过,只是片刻,就到了一匹马上,来不及带上一个士兵,也来不及再多说一句什么。跨马狂驰而去,咬牙切齿的怒骂:“百里惊鸿,你给老娘准备好了!你要是有半分损伤,老娘拿鸡毛掸子打死你!”
一边骂着,眼眶却不自觉的红了。这没用的死男人,他不是男主吗?为什么会和慕容千秋一起被雪压着?没用!没用!一点用处都没有!心中是在怒骂,但是她也清楚,雪灾代表着什么,这不是一个玄幻的世界,再强的人在大自然的压迫之下,也什么都不是!这也怪不得他。
上官谨睿在听说她走了之后,二话不说。便跨上马准备跟着一起,沐月琪开口:“她走之前,让你帮她守城!”
“尉迟诚!守城之事就交给你了!”现下皇甫怀寒正在和北冥那边的战场上,是绝对顾忌不到他们这边的,所以尉迟诚勉强还能顶住几天!
尉迟诚一个三品的将军,从来就没有担当过如此大任,愣了一下之后,赶紧开口:“是,将军!”
他的话音一落,上官谨睿的马也跟着飞驰出去了。为了城墙和河道的事情,锦锦已经两天两夜没睡了,这一次往邵阳,又是几千里的路程,这一路上,她肯定顾不上休息!所以他必须跟着,以避免她发生什么意外。
而邵阳,也已经是忙得热火朝天,不仅仅是南岳这边,西武那边也是如火如荼的在搜寻着。两国的皇帝现下都是生死不知,下落不明,这是千百年来,从来就未有过的状况!
而当南宫锦赶到邵阳的这一天,已经是六天之后了!守城的大将看到她的时候,也吓了一大跳,十五天的路程,仅仅六天就赶到了!而且就连一个护卫都没有带,就这么两个人……“皇后娘娘……”
他们还没来得及行礼,南宫锦就挥手打断了他们!“百里惊鸿是在哪里失踪的?”
“啊?”从来就没有人在他们的面前说过皇上的名讳,所以他们一时之间,还没有反应过来。
南宫锦登时大怒,一把大火从心口烧起,她咬着牙开口:“我问百里惊鸿那个没用的东西,是从哪里失踪的,你们都是聋子吗?”
“锦锦!”上官谨睿亲自开口,提醒她淡定。
这下这些将军们才终于算是反应了过来,赶紧开口:“皇后娘娘息怒,末将马上就带您去!”
话音一落,便带着她一路往雪山而去。
虽然距离两军交战的时间,已经过了六天,但是四下还是有些战争打斗的痕迹,南宫锦仰头,看着高高的雪山山峰,看到了一出崩塌的痕迹!在南岳,雪崩一般都发生在冬季,恐怕百里惊鸿和慕容千秋一个都没想到会突然雪崩!
那个将军指着一处,对着南宫锦开口:“皇后娘娘,皇上就是在那里失踪的!当时那大雪忽然盖下来,慕容千秋走避不及,就缠住了皇上打斗,所以最后两个人都被雪给……”
南宫锦深呼吸的一口气,原本就抑郁的心情现下也更加沉重了。百里惊鸿惯于穿白衣,在这雪地里面找他,就如同大海捞针一般,而且现下已经六天,六天了!
她长舒了一口气之后,指着三处开口:“从这里,这里,还有这里,给本宫挖,掘地三尺也要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