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峻的容颜近在咫尺,和前不久他那暴戾的模样相去甚远,一双寒眸紧紧的锁着她的凤眸,心中是咆哮的情感,苏锦屏,朕是认真的,是真的真的喜欢你!可是这话,他要如何说得出口,特别是对着这个常常把自己气得跳脚的女人,更是觉得难以启齿。
认真的?苏锦屏抬眸扫着他,心中除了觉得恶寒还是觉得恶寒,这狗皇帝喜欢她?除非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看着他瞅着自己的眼神,她也觉得自己浑身的鸡皮疙瘩都有高奏国歌的趋势,忍着被拖出去杀头的危险,开口说了一句大实话:“皇上,你可以不可以不要用这么恶心的眼神看着我?”
原本满眼的深情,瞬间变为了满眼的怒火,一闪一闪的在眼底跳跃,恼怒的指着这个该死的女人的鼻子,一声怒暴喝:“苏锦屏,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恶心?!他的眼神很恶心吗?
这年头连实话都不让人说了?他的眼神本来就很恶心的好吗?见他这么快就被自己引出了怒火,苏锦屏也更加不相信他的话了。
这一声怒吼喷出,皇甫怀寒的眼底瞬间浮现了一丝后悔的光芒,竟然又忍不住对着她发火了,但是这能怪他吗?分明就是这个女人不识好歹!
“皇上,您的表现已经说明您方才是开玩笑的了。奴婢当年在东陵的所作所为,想必皇上永远都不会忘,同样的,皇上的所作所为,奴婢这一生也不敢忘。请皇上以后不要再开这样的玩笑,奴婢早已心有所属,是决计不会上当的!”他打的什么心思,他以为自己不知道吗?无非就是想对自己使美男计,等她上了当再好好的报复一番!而且皇甫怀寒此人,太过阴寒,不论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她也不可能相信这个人,因为他是可以为了江山社稷舍弃一切的人。
此言一出,像是一拳头狠狠的击到了他的心底,她记得的,只有他们之间的仇恨,而且她也很直白的说了,她已经心有所属!闭上眼,沉吟了半刻,然后睁开,眸中已经满是冷意:“苏锦屏,你说的没错,朕不可能喜欢上你。但朕可以帮你离开北冥!”
“条件?”这狗皇帝帮她,怎么可能没有条件。
“条件,入宫为妃。朕愿以皇后仪仗迎之!”冷冷的看着她,眸中已经不带有一丝感情。既然她对自己没有一丝感情,多说都是无意,但是有机会让她回到自己的身边,不管她愿还是不愿,他都不会放过。
苏锦屏在心中冷笑一声,略带嘲讽的开口:“比起去东陵为妃,奴婢更愿意在这里清洗御桶!”十有八九又是冲着百里惊鸿去的!上次他也是利用自己,将百里惊鸿逼到绝境,最终他们不得已,以十座城池交换才得以了结,她怎么可能给皇甫怀寒下一次这样的机会?至于以皇后仪仗迎娶,多半也不过是麻痹自己的手段吧?
听出了她语中的嘲讽,他自然也能明白她的心思。一时间竟是无言以对,现下他想要迎她确实是真心,但是他也清楚,若是再一次面临上次那样的状况,自己还是会毫不犹豫的舍弃她,来换取最大的利益。因为在他皇甫怀寒的心中,江山社稷最重!平定了自己的心绪,故作冷淡的开口:“既然如此,那你就留在这里,好好的清洗你的御桶吧!”
“谢皇上关怀!”已是不愿意再与他多说一句话了。
皇甫怀寒的一双寒眸在她脸上流转了半晌,方才转身而去。苏锦屏亦步亦趋的跟在他的后头,心下对这个人越发的鄙视,就连美男计他都想得出来,果然对得起自己曾经的那句“狗寒”!
回了大殿,君临渊不知道在和皇甫夜说些什么,两个人都笑得十分……虚假。属于标准的客套式笑容,见他们两人一进来,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和一双邪魅的桃花眼都扫到了苏锦屏的身上,见她安然无恙,前者的面上浮现出一丝似有似无的可惜,后者则是释然。
“怀寒兄远道而来,要玩的尽兴才能回去!”君临渊笑着开口。
皇甫怀寒冰冷的薄唇微勾:“临渊兄太客气了。朕还记得那盘棋,不知临渊兄可有兴趣再下一次?”
这话一出,君临渊面上的笑意僵了一笑,皇甫怀寒这是在暗示自己,他已经知道了那一局棋是自己有意输的了。只是短暂了僵硬了一瞬之后,复又开口:“自然愿意,那就请怀寒兄移步御花园吧,那边的景致好些。”
“请!”皇甫怀寒起身。
“请!”君临渊带头,率先出了门,另外两人都跟上,苏锦屏也跟着出了御书房,走的却是反方向,她可没兴趣去看他们下棋。然,没走几步远,皇甫怀寒冰冰凉凉的声音就响起了:“苏锦屏,难得一见,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回去?”她没有答应自己的条件,他却还是想多看到她一会儿,毕竟他曾经以为过他这一生都不可能再见到她了。
君临渊看了皇甫怀寒一眼,眼底的神采越发的幸灾乐祸,描金般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冷艳的笑:“苏锦屏,东陵皇舍不得你,还是跟上伺候着吧!”
伺候你妹!“启禀皇上,奴婢是伺候御桶的!”潜台词,你要是承认自己是御桶,就让我伺候着吧!
狭长的丹凤眼眯起,眸中寒光尽显:“苏锦屏,你不要挑战朕的耐性!”这个女人似乎忘了她的性命现在握在谁的手里!
倒是皇甫夜笑了一声,开口:“不愿意伺候,在旁边坐着就罢了,本王也好久没见你了,小锦锦就一点都不想本王吗?”
“想……”你的银子!
“那就跟着一起吧!”说着摇着自己手上的扇子,笑着跟着君临渊和皇甫怀寒一起去了。
苏锦屏跟在他们的后头,一路咒骂着皇甫怀寒,这个狗皇帝,就是不让自己好过!到了御花园,凉亭之中,下人们早就准备好了白玉棋和桌子、板凳,新鲜的水果摆放在一旁,还有不少反季节的水果,某女又不由得在心中感叹,皇家的人果然会享受!其实如果她不是那么守财奴的话,在前世她过的日子也不会比他们差,可惜……
“怀寒兄,请!”君临渊伸出手,请皇甫怀寒落座。
“临渊兄客气了!”皇甫怀寒应了一声,也准备坐下。他身后的苏锦屏,眼底忽然浮现一抹亮光,叫你这狗皇帝找老娘的茬!飞快的伸脚,将那板凳一挪,然后装作如无其事的站着。
皇甫怀寒听到一声极为轻微的声音,也没有过多的关注,只是让自己的屁股缓缓的从高空坠落,慢慢的往板凳上坐,坐到应当到的位置,却没有感觉到板凳的存在,身体一个失衡,直直的往后栽去!
面上惊怒,皇甫夜赶紧伸手拉了他一把,才避免了他摔倒在地的命运!君临渊看着皇甫怀寒那略为狼狈的模样,也有点想笑,但是自己毕竟是东道主,是绝对不能开口嘲笑皇甫怀寒的,上前几步,笑着开口:“怀寒兄怎么不小心些!”
皇甫夜的脑门后也是大滴的汗水,旁人没有看见,他可是看见了,小锦锦那脚一伸……一段时间不见,她还是这胆大包天,不知死活的样子!
怎么不小心些,他已经很小心了好吗?他绝对不相信以自己的空间记忆能力,会连一个板凳都坐不好!想着自己耳边那会儿听到的轻微响动,飞快的转头看着苏锦屏,眼底满是不友善的光芒。
苏锦屏也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眸中藏着一丝得意。还故作关心的上前:“唉,皇上,您实在是太不小心了,要不是夜王眼明手快拉了您一把,您就不小心给摔了,要是那样,奴婢会心疼死的!”
心疼死?他看她是会高兴死吧?!看着皇甫怀寒看苏锦屏的眼神冷冽,皇甫夜的眼中也是哭笑不得,再瞅了一下这女人的表情,君临渊瞬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唇角微微的抽动了几下,再看苏锦屏的眼神中竟然多了一丝敬佩,这个女人的胆子,实在是太大了!看来自己平日里气得咬牙切齿,都是小题大做了,她在自己的身上已经算是手下留情了!这么想着,对皇甫怀寒也徒然多了一丝同情。
苏锦屏已经准备好了皇甫怀寒发难,然后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反正他们也没有证据,没想到皇甫怀寒只是冷眼看了她半天,剑眉高挑,冰冷的唇角也噙着一抹冷笑,半晌之后,回过头,坐在板凳上,准备和君临渊接着下棋。看这样子,是不予计较了!
皇甫夜邪魅的桃花眼中也带了一丝不赞同,好似在提醒苏锦屏注意分寸。毕竟皇兄的性子,旁人不知道,他是最了解不过的,小锦锦要是再这么无法无天,皇兄纵有再多的耐性也会用完。
苏锦屏回他一笑,小夜夜待她的恩情,她还是记得的。那两人,也已经开始落子,袖袍翻飞,力道轻扬,不多时,就在一方窄小的棋盘上摆出了天下局势。苏锦屏对棋还是有些研究的,看着他们两人落子,眸中也不觉的含了一丝赞赏,果然不愧是做皇帝的人,每一个落子都暗藏深意,互相试探。
正在赞叹间,君临渊的声音忽然想起:“站着做什么?还不伺候朕和东陵皇、夜王用水果!”
皇甫夜看了苏锦屏一眼,眼中带着同情,开口笑道:“不用了,本王自己吃!”说着将鎏金扇收入袖口,拿起一个苹果,用刀子破开,优雅的进食。
君临渊却还是抬眸扫了苏锦屏一眼,眸中暗藏冷意。这意思,就是皇甫夜不用伺候,但是他和皇甫怀寒很需要伺候了!苏锦屏磨了磨牙,走到那盆子水果的跟前,十分老实的低下头,挑着水果,很快的就瞄准了香蕉,想象着自己拿这东西爆这两个王八蛋菊花的美妙场景,恶狠狠的剥开,然后分别递给那两人。
他们二人自然不知道在苏锦屏的心中,香蕉还有如此“妙用”,都接过,一边下棋,一边优雅的吃了起来。
苏锦屏看着他们两人吃的高兴,心中的火更是越演越烈,忽的,脑中电光一闪,跳起来咋呼一声:“哎呀,惨了,我今天早上刷完御桶,忘了洗手!”
“噗……”皇甫夜口中的苹果没含住,喷了出去。
“呕!”两皇帝同时将自己手中的香蕉扔到十万八千里之外,低着头一齐呕吐了起来!
吐完之后,君临渊方才想起来这个该死的女人根本就没有清洗御桶,于是深深的认识到自己被耍了!一回头,怒视着苏锦屏,眉心的朱砂妖娆似火,咬牙开口:“来人,给朕把这个女人拖下去,重打四十大板!”
“是!”御林军的声音响起,马上就有人上来拿人。
“慢!”皇甫怀寒竟然和皇甫夜一同开口。
旁边的下人递了帕子给皇甫怀寒,伸手接过,抆了嘴之后,回头,表情极为复杂的看着苏锦屏,他就知道这个该死的女人不可能老老实实的服侍他们!“临渊兄,说来也不过是什么大事,不如就卖给朕一个面子,饶了她如何?”
此言一出,别说是君临渊了,就连苏锦屏和皇甫夜看着皇甫怀寒的眼神都极为诡异,他怎么会为苏锦屏求情?
皇甫夜回过神来之后,也赶紧开口:“小锦锦是本王的旧识,还请北冥皇网开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