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见她急着献宝的娇憨样儿,心里早就乐开了花,脸上却是一点都不显,老神在在地由她牵着手。那掌心里的小手儿,滑滑软软的,柔到人心里去。
“这就是你画的?”皇帝瞧着那有四五分功力的画卷,眉毛微微挑起。杨业这样的大老粗,教养子女自然不可能像文臣那样,养出那些个才高八斗、名满京师的才女来,她这般水平,倒是已经出乎他的意料了。虽然比不上潘贵妃,但是也好过那些识几个字,只会女戒、女训的了。
杨茹眼珠儿一转,笑呵呵地点头,指着画上那桃花道:“画的可像?”
瞧她那得瑟样,皇帝都不好意思打击她。“也就那样吧。”说着,却是亲自提笔,修改了几处。寥寥几笔,却似画龙点睛,画上那景一下就鲜活了不少。
杨茹见状,顺着杆子就上:“官家也给题首诗呗。”
皇帝心情好,凝思了一会,便下笔道:“人间天上那堪更家山好。微雨过朱颜绿鬓。月明中,对东风。安阳好,落花飞絮,千秋岁。桃李思情,凝望处年年今月,浑不似浮世尘。风流散去,问人间流水,江南早春。”
杨茹只会念,却不懂吟诗赋词,只觉得朗朗上口,便觉不错,拿起那画卷,左看右看,欢声道:“妾需得裱起来,留着当宝哩。”
见她如此欢喜的模样,皇帝也觉这几日因国事而阴霾的心情好上了不少,不由调侃道:“也不知是谁刚才还在说,这画是画给朕的。”
闻言,杨茹只得依依不舍地将那画放下,委屈地拉着他的袖子,讨个商量:“这画便送给官家了,只是官家需得记着,还得与妾新一幅。”
“莫不是朕还要赖你一幅画不成?”皇帝朗声笑道,竟是真的叫常福将那画收了起来:“挂在福宁殿去,朕且日日瞧着哩。”
这话说的,杨茹都快以为自己是他心目中那颗朱砂痣了。展颜一笑,依偎在他怀里,小心眼地戳戳戳:“官家忒小气,还跟妾个小女子抢画儿。”
“这词可是朕题的。”皇帝握住她那不规矩的小手,放到唇边亲了一口,点着那额头教训道:
“朕小气?是谁拈酸吃醋好几日不叫朕碰的?”
说起这个,杨茹只有呵呵傻笑。前几日因为腿伤的缘故,皇后对她好一顿安抚,安抚完了以后便来了一钞大家都是姐妹,雨露均沾是王道’的教育讲话,杨茹暂时不打算得罪皇后,但是皇帝去哪儿也轮不到她管,所以只做不知。
谁料第二天就听到说皇帝翻了陈美人的牌子,第三天便是徐淑媛……第四天,又轮到她了。还是抬上龙床的那种!杨茹哪里高兴,以膝盖上冻伤未愈给推了。谁料接连几天皇帝都翻她的牌子,到最近看着光洁如故的膝盖,杨茹欲哭无泪,这再下去,就真的是欺君之罪了啊!恃宠而骄也得有个度啊!让皇帝知道她嫌弃他那公共黄瓜,会不会被打入冷宫啊?
还没来得及想出合适的借口,皇帝便亲自来了。杨茹胆战心惊地迎了皇帝入门,看到皇帝嘴角那玩味的笑,觉得自己死期不远了。
“爱妃的伤还没好呢?”皇帝看似关心地问,实则目光中早就了然。医女早几日便说淑妃膝盖上的伤无大概了,她倒好,推三阻四,头一回他还不觉得,后几回却是心里有了疑惑。上一次也是如此,翻了牌子,常福回来却道淑妃身子不适。
他亲自去了昭纯宫,却见这妮子脸色红润,之后一番云雨,便也忘了这事。如今想来,她根本就没打算侍寝吧?
☆、杨家将18
皇帝这种生物,做惯了上位者,便见不得人忤逆。如她这般小心思,哪里逃得过他的眼睛。这妮子每回都是如此,只要他前一晚翻了别的妃嫔的牌子,第二日来她这里,她便十分扭捏,做不得往日那般自在。
这般吃小醋的性儿,却也是这宫里独一份。这宫里的女人,只要见了他去,心里再多不高兴也不敢露出来,只想着把他伺候得舒舒爽爽,好多留他几日。哪像这丫头似的,心里一不高兴,便在那事儿上懈怠他,叫他吃了一半,饿着一半,吊得不上不下的,真真是个不讲理的。
杨茹心中也不自在,被皇帝问到这个问题,心下为难,不知该作何解释,偏偏皇帝又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看的杨茹忐忑难安。
眼看着她抬起一双受惊的眸子看着自己,皇帝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一把将她抱起放在膝头,揶揄道:“莫当朕不知道,你这妮子气量小,见不得她们是吧?”
这话不假,杨茹最见不得的就是潘贵妃了,赶紧把她打发了才好。“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见皇帝没有动怒的意思,杨茹便也放开了去,环着他的脖颈,娇笑道。
“你个小醋坛子,让朕好好收拾收拾你~”
“呀……官家,在书房呢……”努力忽视那双揉捏着她腰部的手,杨茹红着脸躲着。白日宣淫,还是书房,皇帝大叔太开放了!
皇帝原本只是想逗她一逗,谁料被她这小腰儿一扭,还真有些心猿意马,两腿间那物件,便有些不受控制。杨茹感觉到臀下的变化,脸上又羞又臊,大白天的,要是真成了事儿,刘妈妈她们哪里会不知道?且要有内侍记档,这不就弄得整个宫里都知道了?要被皇后关黑名单的!
忙仰头哀求:“官家放过妾。”又轻声在他耳边道:“晚间随官家怎样哩。”
皇帝也知此刻只能吓她一吓,得她如此保证,心中便有些荡漾,若是她肯好好配合,那滋味,啧啧,真是叫人回味无穷,直想把这妮子揉进骨子里去。
“那,今晚便不许拒绝朕……”皇帝勾起嘴角,继而便觉得自己笑得有点不端庄,完全没有一国之君该有的威严,连忙肃了脸,趿拉下嘴角,那变脸的速度,看的杨茹直哼哼。
皇帝这话一出口,杨茹就知道自己今晚该遭殃。按理说这做皇帝的坐拥三宫六院,佳丽三千,不该跟头饿了许久的狼似的啊,怎么到了她这里,他就好似吃不饱似的呢。
一晚上来一回不该就够了吗?一夜七次这种应该只存在于传说,但是一夜两三回的也够让人呛的了。这么不知道养生,等到她到了如狼似虎的年纪,他还能应付的过来吗!真让人着急!
皇帝却不知道眼前这小女子正为他的存粮感到纠结,他正思考着今晚该怎么饱餐一顿。怀里这小妮子,大约是因为自小练武的缘故,软的好似没有骨头。每每缠着他的腰喊‘不要了’的时候,他就觉得自己是这世间最伟岸的男子。唯一遗憾的,大约就是这小女子体力忒差了些,到后头便没力气动弹,失了些味道。
在她这儿尝到了销魂滋味,再见那些个便觉有些索然无味,便是翻了牌子,也是草草了事,心中便越发念着她的好。皇帝搂着怀里的娇小人儿,下巴在她前额蹭了蹭,心中道:莫不是真的中了她的毒,不然怎就怎么看她怎么好呢,谁人也比不上她。便是那随意一笑,也叫人觉得窝心。
二人在书房坐了会,便回了偏殿歇觉。杨茹雷打不动,每日下午定是要歇晌一个时辰的,皇帝也知道她这习惯,难得休沐日,便也会陪着她一道。
到了夜间,果如皇帝所言,将她折腾个够呛,最后一次,竟是在水中狠狠地要了她半个时辰,直至水凉,方抱着她回了内殿。一向身体健康的杨茹,第二日起来的时候,竟然是哑了喉咙。
“完蛋了……”杨茹在心里默念,她最怕的就是喝那苦汤药,虽说中医博大精深,但是那药汤也不是一般人能喝下去的。前世习惯了小药丸的杨茹对此是深恶痛绝,是以一向很注意自己的身体,能不生病就不生病。
谁料□愉,第二日竟然会染了风寒。皇帝见状,自然是内疚,忙唤人去传了太医来。因要早朝,他嘱咐了刘妈妈几句,便匆匆去了大庆殿,到了朝堂上,望着底下臣子们争吵不休,心中烦闷愈重。潘仁美近日行事越发乖张,新科取的进士多半是他的学生,外放的官员里,又有多少走的是他的门路……
皇帝微微垂眸,又见一脸正色的杨业,心中稍感安慰。杨业为人正直,并不屈服于权臣之下,这般品性,倒是难得。往常并未注意,只知要小心兵权,如今多次关注,倒也可见杨业忠心可嘉,未必不可托付。
又想起后宫之中,潘贵妃笼络人心的手段一流,连皇后中宫都得给她几分面子,靠的不就是她父亲潘仁美在朝堂上的威风吗?而那叫人放不下心的小人儿,可不就和她那哥哥一样,直来直去的,叫人难堪,偏又舍弃不得?
待下了朝,皇帝因朝事心烦意乱,那成堆的折子有喜有忧,至申时,便携了常福,往昭纯宫去。想到晨间她似是染了风寒,不知太医诊断后,结果如何。至内殿,尚未走近,便听见刘妈妈哄小孩似的声音:“我的乖乖小娘子哟,这药可不能不喝!;良药苦口哩!”
继而又听见锦绣的声音:“娘子喝了这碗药,马上吃一块枣泥糕,如此可好?”“不要不要!打死也不要喝药!”那带了些鼻音的娇滴声儿,可不就是那个叫人无奈又无法的小女子?
又听见刘妈妈好声好气地劝:“娘子,不喝药好不了,这药不苦,真不苦,太医加了甘草哩!”
“刘妈妈,好妈妈,我真不要喝药,自己会好的,不需要喝药!”说到最后一句,明显闷了下去,想是钻进了被褥里了。
皇帝闷笑了一声,哪家娘子似她这般?吃个药也弄出恁大个动静。真真是个小宝儿,还得叫人哄着宠着。进了内殿,挥退了一干人等,只留下刘妈妈与她的两个心腹小丫鬟,皇帝亲自将她从被窝里捞了起来:“朕的话莫非也不听了?这药需得喝了。”
见是皇帝,杨茹顿时萎靡。“官家,妾真的没啥大病,这药汤子实在是苦得很哩,咽不下去。”说着,便用那一双水漉漉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瞅着他,瞧得他差点便心软了去。
硬了心肠,皇帝一手拿着药碗,一手拿着勺子,竟是要亲自喂她。杨茹怯怯地看了那满满的一大碗药,觉得要是用着勺子一勺一勺地舀着来,她一定先苦死了。深吸一口气,视死如归般地从皇帝手里接过碗,又可怜巴巴地瞅了皇帝一眼,见没有商量的余地,索性闭着眼直接一口气灌了下去。
奈何灌得太急,她心里又委实怕这苦药,还没来得及咽下去,又‘哇’地一声全吐了出来。皇帝坐得近,还被连累沾了几个星点子。
刘妈妈‘哎哟’一声,连忙让朝霞和锦绣去端水来,又拿着帕子替皇帝抆拭。杨茹看着黑着一张脸的皇帝,心里小人咬着被角,心道这回是把皇帝得罪惨了,没料到皇帝却一言不发,自己起身去换衣,还吩咐了下人,让她们再去抓药重现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