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的醒来,苏妁才发觉身旁的东西早已凉了。她枕着的已不是谢正卿的臂弯,而是他为她垫好的兔绒软枕。
噢,她这方意识到,他这是去上朝了。
“什么事?”苏妁沙哑着嗓子问道。
“苏姑娘,有位叫苏婵的,自称是您的亲妹妹,想要求见。”丫鬟毕恭毕敬的禀道。
苏婵?苏妁一下瞪大了眼睛,心中百般不解,苏婵怎么会找到这儿来?不过既然找上门儿来了,她也总不能不见,便道:“先带她去偏厅吧。”
“是。那奴婢是否要派人来给苏姑娘梳洗?”
迟疑了片刻,苏妁应道:“好。”
那丫鬟退下后,苏妁忙起身下床,往一门之隔的自己屋子走去。
昨日她被谢正卿从汤池里闹了半天,抱回房后又不让她回自己的屋,强留她在他的床上过了夜。所幸他这一夜还算老实,没有太折腾她。
坐到梳妆镜前,很快便有四个小丫鬟端着盛好温水的铜洗,还有漱盂盐罐儿等进来。苏妁用青盐漱了口,又被伺候着洁了面,之后接过丫鬟递上的干帕子抆净脸。
一个丫鬟在妆匣里取了个粉色雕芙蓉花的八角盒子,轻轻一扭打开盖子,伸手抿了一下内里的琼脂,然后点在苏妁的额头,鼻尖儿,脸颊,下巴上。之后又搓热了掌心仔细帮她在脸上涂匀。
同时,另一个丫鬟则在精心的帮苏妁梳顺着长发,之后绾起了一个苏妁平日里最喜欢梳的垂花鬓。
另两个丫鬟则一个铺床叠被,一个为她挑选衣裳准备更衣。
末了,那伺候妆容的丫鬟还想再帮苏妁上些胭脂,却被苏妁阻下了。她也不是见什么要紧的客人,左右不过自家的妹妹,显摆这些做什么。
苏妁正欲起身往偏厅去,却正巧看到痴痴立在门口的苏婵。
苏婵是有些呆了,从进了褚玉苑的大门后,下人备来了轿子,她便呆了。她之前只听闻说真正的豪门深府,那院子多到数不过来。却不知竟还有人家能大到在府内还要以轿子代步,而且轿子还行了许久……
方才丫鬟带苏婵去偏堂时,那诺大的偏堂,奢华的让她感到害怕!
六根抱都抱不过来的红木粗柱撑起穹顶,那穹顶高到好似她晚上仰头望星星一般吃力!那上面还雕刻着云龙花纹。
苏婵一直知道奢靡的东西是可以震撼人心的,可直到进了这儿她才明白,太过奢靡了,那震撼就变成了威压!让她觉得自己何其渺小,何其邋遢,纵她不愿意承认,但她心底是有个声音的:她不配呆在那儿……
当然,她还有一重顾虑便是在这种高堂广厦下,很难说贴己话。故而丫鬟一走,她也紧跟着退了出来,直接跟着丫鬟来了苏妁这儿。
她早想到苏妁在这儿必是过得锦衣玉食的日子,可亲眼见了,还是觉得出乎意料。
“苏婵,你……”苏妁边被下人伺候着更衣,边看着苏婵,刚想问她怎么会找来这儿的,又怕这话引发了歧义,便换了个问法,笑着问道:“这里很难找吧?”
苏婵敛了敛那抹大惊小怪的神色,沉着道:“还好,我和爹娘不放心叔父,进京来看看,结果姐姐不在。爹娘不便来这儿,婵儿便代替他们来给姐姐打声招呼。”
说罢,苏婵将手里的点心盒子举了举,虽觉得这些东西放在这个环境下太过寒碜,但还是要将心意表上:“娘说姐姐最爱吃她家乡的小点,特意一早做了让婵儿送来给姐姐尝尝,可还是小时候那个味道。”
苏妁意外的不只是柳氏给她送点心,虽说这点心从她小时吃过后,长大就再也没有吃到过。更令她奇怪的是,苏婵居然一口一个‘姐姐’的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