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堂这才后怕的频频蹙额拍头,感叹道:“怪我,都怪我太大意,只看了校阅时送来的初本,印好后未再一页一页的仔细查阅!”
他毫不犹豫的将那页撕下,拿着那张纸在桐氏眼前晃了晃:“夫人,你可知就这小小的一张纸,能要了咱们全家老小的性命!这回可真是多亏了妁儿啊……”
桐氏虽是妇道人家,却也知如今谢首辅独霸天下,自家老爷这本诗集若是被他看到,可想而知后果。如今事情明朗了,她越想过去越觉心疼:“老爷,那时妁儿半夜归家,宁可挨您的戒尺将手抽烂了,也不肯说出实话来。你说这孩子怎的这般傻?若是当时说了,大不了咱们逐府登门讨回便是,何需她受这么多苦!”
“哎,妁儿是担心说出来了,全家人心系在此事上,惶惶度日。”苏明堂两眼浑浊的感慨道:“再者,若是我公然去各府登门讨回,非但开罪了诸位大人,还容易引起猜疑,反倒会置身危险。”
“可是老爷,您说那诗到底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刻板时刻错了,误将他人的诗刻了进去?”
苏明堂站在窗前望着混沌的天空,双手负至身后:“这种诗谁人敢写?便是写了谁又敢拿去印制成册?”
“老爷,难不成是有人要借着您出书之际,陷害咱们苏家!”
顿了顿,苏明堂沉重的将头点了下,这的确是唯一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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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溪县热闹的集市长街上,一个小厮打扮的人从马车上跳下,径直钻进了街边的金石印坊。
“老板,我是苏县令府上的,奉老爷之命来查阅下《鹊华辞》的刻板。”小厮温和敦厚的笑着说道。
那印坊老板看着他蹙眉挠了挠头:“苏县令那册书的刻版不是头两天才派人来查阅过?”
小厮脸上讪了讪,摸着头一副为难表情道:“可能是上回来办事儿的没查明白,劳烦您再让我看一遍吧。”
印坊老板着伙计将人带去库房,让他自行在那一堆刻板中翻阅。因着曹管家提前嘱咐过是在书的中间位置,故而他顺着那标注好的页码找起来倒也没多费劲。
一个时辰后,小厮便回到了戊京的学士府内。
曹管家带着人直接去了老爷书房,小厮如实禀道:“老爷,那刻板的中间一张不见了。而且听印坊老板说,在咱们之前几日便已有苏府的人去调阅过,想来是那次动了手脚。”
汪萼听完将双眼紧紧一阖,牙关紧咬的连额侧青筋都凸显出来。他手中握着矮南官椅背上的四方出头,恨不得硬生生掰下来!
这条线又断了,果然还是慢了苏家人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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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禁城,毓秀宫内。
女官浣纱正端着御膳房刚刚送来的糕点往偏殿走去,刚至门口,便见几个小宫女瑟瑟缩缩的围在外面。
浣纱正想上前去问,便见一个瓷壶蓦地自殿内飞出!抆着她的耳垂儿就撞到了对面的粉墙上,“啪唧”一下碎成许多瓷片儿。
“啊——”浣纱尖叫一声,端着的翠玉盘子也吓的脱了手。
这时一个小宫女带着哭腔的提醒道:“浣纱,你快躲远些,福成公主正在发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