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只见魏王手下一个着侍卫统领服色的人上前道:“夫人,我家王爷现歇在城中,不如夫人随王爷回去。”
爱茉的目光一一扫过众人,心中冷笑,眼前这些人,只怕除了程敏之,个人都在琢磨着要自己的命,想到这儿,她不由得又看了看苏远山,二人的目光在空中一遇,爱茉便收了回去,只向众人笑道:“多谢各位,只是妾身昨夜受了些风寒,恰得柳公子照料,现今虽好些,却病症未除,需得柳公子家中的温泉之水继续医治,怕是要辜负各位的好意。”
她说完,目光一一掠过众人,程敏之虽然面色微沉,却并未说什么,梁北戎轻咳了一声,也未说话。苏远山手下的侍卫统领还想再说什么,魏王却制止了他,继而看向爱茉道:“既是这样,便悉听尊便。”说着,又深深看了爱茉一眼,目光之中似有关切。
爱茉倒别了目光不看他,只道:“如此便烦劳柳公子了。”
一行人由柳暗带着,很快便向柳家大宅而去。
爱茉坐在马上,从众人面前而过,路过苏远山时,自是目不斜视,竟是从未见过他一般。秋风渐起 ,吹得爱茉一凉,可继而柳云尚却从后面伸出手拉住马缰,恰好替她挡了寒风。爱茉不由得垂了眼眸低声道:“多谢。”
一行人进了柳府,柳暗自是派人将爱茉安置好。累了一夜,爱茉被服侍着梳洗过后,便觉体不支,倒在床上便睡着了。半梦半醒之中,似是有人来到床前,又似有说话声,可她实在困极,什么也没有听清。
一觉醒来时,已是夜晚,只见三娘不知何时坐在床头,爱茉见了她,忙问太守府中的事,三娘这才一一道来。
原来,爱茉那晚失踪后,却是程敏之第一个发现,立即带着人四处寻找,恰巧梁北戎也来祭月,听了消息二人便带人一起找,却在城外遇到了魏王苏远山。太守武文德听说爱茉失踪了,便马上命人打道回府,三娘无奈,只得也随着回去,可回去不久,府内所有人都被看管了起来,后来便听说太守病了。
“他可是真病了?”爱茉不由问道。
三娘听了这话,看了看四周无人道:“我问了老爷书房里的小孩子,听说老爷好着呢,只是回去就发了火,又命人看住了,不许任何人进出。”
爱茉听了这话,想了想,点了点头道:“那你又是怎么出来的?”
三娘这才道:“柳公子派人去接我,又给老爷写了封信,不知那信上写了什么,老爷看后就让我来了。”
爱茉沉吟了一会儿,并未说话。
这时,一个小丫头走了进来,手上端着一碗药递给三娘,三娘接过来道:“夫人,先把药喝了吧。”
爱茉闻着那药的味道,胸口一阵翻滚,只觉得恶心,于是道:“我本没病,喝这个做什么。”
三娘还想说什么,这时却只听得房门一开,抬头看去,却是柳云尚走了进来,三娘忙起身请安,柳云尚看了看她手中的药命三娘下去。三娘只得将药放在小几上,施礼出去。
爱茉见他来了,于只倚在枕上道:“你给我吃的是什么药?”
作者有话要说:想了几天,整理了一下思路,更的晚了,抱歉
只有相思无尽处3
柳云尚看了看她道:“昨夜受了惊吓,须得安神。”
爱茉听了,这才强压心头恶心皱眉将药喝了。
柳云尚又道:“你素日里心思过多,肝气不舒,须得调养几日,我已吩咐了人按时送来。”
既住在他府上,又得关照,爱茉自是不能拒绝,只是心中疑问甚多,于是道:“太守当真无事?”
柳云尚看了她一眼:“他为了躲避魏王出此险招,虽一时好用,却保不了长久,我已写信让他安心守在府里,过些天自见分晓。”
“那苏……苏远山为何寻到这里?难道也想要那前朝玉玺不成?”爱茉心中充满疑问,无夜那日又不肯说,她只能寄希望于柳云尚。
“那块玉对他来说倒是小事,另一件东西才是他最想要的。”
爱茉疑惑地看着柳云尚,可是他说到一半却住了口,只看了看她的气色,正色道:“你先仔细调养,等见了分晓我自会告诉你。”说着,便要离开。
爱茉见他要走,心中一急,不由伸手捉住他的衣袖道:“先生慢走。”
她原本坐在床上,如今急着伸手,衣袖便勾住了小几上的茶壶,只听得一声脆响,一壶热茶俱打翻在地,爱茉探出身来,自是被泼了大半壶,顿时一阵热辣辣的痛传来,整个人险些掉在地上。
柳云尚见此,忙扶住她,又见爱茉衣袖与身上衣衫俱被热水沾湿,滚烫地贴在皮肤上,于是抬手便将外衫揭了去,又忙叫人来,一连叫了几声,外头也不见应。爱茉见了知是三娘以为他们有重要的话说,已将下人都支开了,于是只得忍痛道:“罢了,我这样子如何见人。”
柳云尚也知她衣衫不整,于是只坐在床边拿了巾布替她抆拭,爱茉忍痛撩起衣袖,只见手臂上已一片粉红,幸好那茶放了有一会儿,并不是滚开,只是肉皮疼的紧,无甚大事,只是衣裳被子尽湿。爱茉见了倒是长出一口气,可却听得柳云尚冷声怒道:“你是多大年纪,连茶壶也能打翻?”
爱茉不知他哪里来这么大的火气,不由怔住,疑惑地看着他,因手臂疼的厉害,眼中不免噙了泪,一时间目光盈盈,竟有楚楚之态,柳云尚目光停留在她脸上,眼中的怒火渐渐敛去,一丝复杂的神色闪过,不再理她,而是低下头将她衣衫褪下,又喊来了下人替她换了被子,见她安顿好了重新躺下,这才看她一眼,走了出去。
爱茉躺在床上听着他出去,心里的念头转了几转,又想起无夜那天的话,终是咬唇下了下决心,唤了三娘来,如此这般吩咐了一番,三娘听了,神色不免惊异,可是见爱茉神情坚定,于是不敢多问,只退下去奉命行事。
是夜,微风拂动,树叶轻响,窗外月色撩人。
爱茉摇摇桌上的酒壶,只剩了一点酒,她站起身来,有些微醺,晃了晃这才倚到了窗前。好久没喝这么多了,倒有些不胜酒力,想当年,她偷了父亲的一坛好酒与先生共饮,竟未醉倒,如今却是这么一点便有了醉意。只是当年的先生变成了魏王殿下,而自己呢?她一笑,挥去了心中的念头。
这时却听得三娘的声音隔着扶疏的花木隐约传来:“……晚饭也没用,只命我拿酒,我拼命劝了,她却不肯听……本不想劳烦公子,可她现在的身子,公子也知道……”
爱茉听了不由微微皱眉,最近身上不舒服她是有感觉的,只是没在意,此时被三娘这么一说,心里好像有什么隐隐浮上来,可头又晕的厉害,有些想不明白。她抬了手想扶额,却不想打翻了窗前的花瓶,只听得一声脆响,那花瓶掉在了外面的青石上,顿时摔了个粉碎。
听到声响,三娘住了嘴,爱茉却笑了,看了看自己的手,便扶着额要去里间歇着,这时,却只得外面门响,转头看去,却是柳云尚走了进来,他看了看桌上的酒,又看了看爱茉,脸上神情喜怒莫辨。爱茉见他进来,便站住只笑道:“公子所为何来?”
柳云尚看着她不语,爱茉却来到桌前斟了一杯道:“今日多谢公子收留,爱茉谢过。”说着,便饮了一杯,后又将酒满上。柳云尚看她醉意蒙胧,只冷冷道:“你这又是何必?”
爱茉见他如此,只笑了笑:“什么何必,不过是喝点酒找找乐子,昨夜是中秋,居然错过了,实在可惜。”说着,举杯又要饮。
不出所料,柳云尚抓住她的手腕,拿走了酒杯。爱茉挑眉看他,柳云尚只道:“你醉了。”
爱茉一笑,想挣出手来,却不想脚下一软,倒靠向了他的身上,柳云尚也不闪避,任她投怀送抱。爱茉倒是有点惊讶,只是仍笑着软语道:“哪里醉了?公子还我酒来。”说着,就要去他手里夺。
柳云尚却不动,只将酒杯拿远,道:“这招没用。”
爱茉一怔,柳云尚看着她,神情不变:“装醉诱我告诉你想知道的?我说了,这招没用。”
他是怎么看破的?爱茉心里暗暗惊异,可面色却不变,只柔声笑道:“公子的话爱茉不明白。”
柳云尚却冷冷一笑:“我不是无夜。”
爱茉听了,心中暗叫不好,于是只扶额眯了眼睛笑道:“你自然不是无夜,他哪里会这么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