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晨感激的看向周遨:“哥哥,谢谢你,我有哥哥关心真好。”
周遨愣了愣,不好意思的挠头,笑着说他没做什么。然后周遨从怀里掏出两只铃铛来,送与初晨。
初晨目送周遨离开,忽然羡慕起他来。八哥心思简单,人活得快乐;若不是上一世有她的拖累,早讨个武将的女儿做媳妇,俩人或许会简简单单的一起快乐。
“太太那儿有消息了,方姨娘突然撞墙晕厥了,被太太差人抬回院儿了。”楠芹说完,又打发走屋里其她的丫鬟,对初晨耳边小声道:“我回来时看见如意和尤妈妈在回廊后头嘀咕什么,听不大清楚。”
初晨点点头,不作置评。
楠芹等了会子,见姑娘没什么吩咐。楠芹拿起桌上两只铃铛仔细看,是白瓷做成的铃兰花的形状,上面用釉彩画着兰花,一晃荡传出清脆的声响。
“这铃铛挂哪儿?”
初晨眼睛瞟向朝北的一扇窗户,“就那儿吧。”初晨想起了什么,又道:“麻烦你做个兰花样的荷包,把上次从四哥那儿得的玉坠子坠上,用先前给他做衣服的余料。”
楠芹点头应下,去找半梅要坠子,里外寻了半晌不见人。
“这样热的天儿,跑哪儿躲凉快去了。”玉瓶正往地上洒水,随口玩笑了一句。
新儿一脸的不乐意,极不赞同玉瓶的话,酸道:“我看不见得,这几日她鬼鬼祟祟的,保不齐认新主子了。”
楠芹和玉瓶对视一眼,奇怪道:“新儿今个气儿不顺?”
“我哪里不顺了。”新儿没好气的说,抡起手里的抹布使劲儿的抆桌子。
初晨懒懒的趴在贵妃榻上躲清凉,天太热她动都懒得动。见新儿和往常不大一样,脾气比玉瓶还暴躁几分,起身看她。
新儿见屋里众人怪怪的打量她,不乐意的撅嘴,端着水盆逃出去了。
楠芹请示初晨要不要追出去。初晨摇摇头,笑道:“她肚子里有话不肯说,再等等吧。你给陈妈妈传个话,让她去请个大夫瞧瞧方姨娘的病,再从老太太给我的补药里头挑出几样来一遭儿送过去,尽管说是母亲送的。”
初晨觉得乏了,额头重新涂药后,便躺下歇息了。
楠芹带着丫鬟们全部退到外间,随后出门给陈妈妈传话。玉瓶和春雨端了些点心瓜子放在桌上,坐下来喝凉茶闲聊。不一会儿,楠芹回来了,手里拿着料子和几样绣线,在桌边坐下来准备绣花。
春雨给楠芹端上凉茶,问:“姐姐托陈妈妈去给方姨娘请大夫了?”
“嗯,又让钟儿带了些燕窝一并送去。”
玉瓶不明白:“祸是她女儿闯的,墙是她自愿撞的,姑娘干嘛给她求医送药的。”
楠芹回道:“姑娘这么做自有她的道理,你们休要再议论。”
春雨和玉瓶对看,老老实实嗑瓜子,也不言语了。
半梅进门见她们三人在外间坐着,往里头探了下头,隐约看见姑娘躺在榻上,问:“姑娘睡了?”
初雨和玉瓶同时点点头。
楠芹问:“才刚你去哪儿了?”
半梅不停地眨眼睛,回道:“昨儿没睡安稳,回房眯了会儿。”
楠芹看眼半梅,开口问她要玉坠子。半梅问她要做什么的,听楠芹解释了,方从抱厦里捧出一个上锁的木盒子来。半梅从怀里掏出钥匙打开,里面放些金银物和首饰。半梅挑出玉坠子给楠芹,欲将盒子重新锁上。楠芹让她等等,悄悄地去里屋将几样贵重首饰与了半梅,让她一并锁起来。半梅点头,仔细打量这几件东西,果然是老太太赏的东西,精贵无比。
一夜之间,三太太逼迫方姨娘撞墙的事儿传遍了,惊动了老太太,老太太差望春去瞧方姨娘。
望春半路上遇见吕氏,二人一同前往。刚进进门,便看见桌上摆着两碗东西,一碗是熬好的汤药,另一碗是燕窝。再看床上的方姨娘,额头包扎的干净利索,人虽然昏睡着,但瞧面色尚且红润。
二人出来,吕氏便笑着问望春:“你怎么看?”
望春思量了会儿,斟酌道:“我看没什么大事儿,恐怕是有心人故意污蔑三太太的。三太太如果真容不下迫方姨娘,又怎会给她寻医问药,供应补品?”
吕氏点头赞同,不敢说二话,目送望春离开。
尤妈妈听了望春的话,心虚得很,凑到吕氏跟前小心翼翼道:“奇怪呢,我昨儿去打听的时候,三太太明明对方姨娘不管不问,别说请大夫了,连根草都不曾施舍过。”
吕氏剜一眼尤妈妈,骂她无用。三房被老太太冷了多年,上次周逸的事儿闹出来,反倒让三房有回暖的势头。吕氏本想趁此机会把三房蹿出的小火苗熄灭,如今此举反加了把柴火。
吕氏思来想去觉得不对,方姨娘是自己找罪受,以魏氏的性格绝不会去关心方姨娘。这三房里送医送药的可能不是她,以周遨的性子也不可能,周逸这两日在外头学画未归,只剩下……吕氏心中打个激灵,她怎就忘了这丫头。先前在老太太房里,她表现的勇敢过人,敢那样狠的对待自己的人,又怎么会是个懦弱的。
“先前在七姑娘房里安插人了么?”
尤妈妈惊讶,太太突然提起七姑娘做什么?“七姑娘老实巴交的,惹不出什么大事,便没往那送人。”
“糊涂!风云万变一瞬息,事事岂能如你我所想的去发展。”吕氏训斥尤妈妈后,吩咐她快些寻个方法,往七姑娘院里送个人。
“宋姑娘呢?”
尤妈妈闻言一笑,乐呵呵道:“今儿被大太太送出府了。”
吕氏得意的勾起嘴角,“哼,和我斗,她还不够格。”总算得了个好消息,吕氏一扫心中的阴霾。七姑娘那头还没弄出什么名堂来,她还有时间再想办法。总之,早晚把她们拿的死死的。
吕氏和尤妈妈才走,旁边树丛里晃出个黑影来,迅速消失在朝北的小路上。
周逸回府才知,他跟林夫子学画这几日,府里头发生了很多事情。听说初晨伤了头,周逸差团圆把他独有的两瓶化瘀膏送去。怎料团圆又原封不动的拿了回来,手里还多了个荷包。周逸拿起荷包仔细的瞧,荷包的样式正和那件衣服相配,上面的坠子也是当初她送初晨的。
团圆又道:“七姑娘说这荷包是她求丫鬟做的,这几日她头晕的厉害,没法子用针。等过些日子她好利索了,再多做几个送与四爷。”
周逸闻言,面色冷了下来,嘱咐团圆道:“你告诉她,我只喜欢这针法样式,谁做的无碍,不必事事躬亲,累坏了身子得不偿失。”周逸又命忘忧把他的匣子打开,欲挑几样贵重的东西感谢初晨。周逸翻来翻去,最后什么也没拿便把盒子扣上,只吩咐团圆传话便可,东西他不送了。
周逸要到老太太房里问安,换了身衣服出门,见院门外树丛里似有人影,厉声问是谁躲在哪里。
“四爷,是我,月季。”伴随着树叶哗啦的响声,瘦弱的月季从树丛里走了出来。月季冲周逸行礼,一直低着头。
周逸微微皱眉,打量月季枯瘦的身段,风一吹似能折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