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建州女直在永乐年间就已经归顺了我大明,永乐大帝朱棣许其在建州一带居住,已然把他们当成了归顺我大明的小藩属。而至今,已然过去了数十余年的时间,不管如何,建州女直是我大明国土上居然的一只小藩属部落,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任何人都不可能去否认这一事实。
而今天,在这朝堂之上,却从那大明天子朱祁镇的口出,说出那建州女直居然接受了朝鲜王国的授官,这如何不让这些向来自傲自大惯了的大明官员又惊又怒。甚至可以说是羞怒交加,堂堂的大明帝国,中央之国,湟湟天朝,那建州女直不甘服于我脚下,反而背主而投,效于那朝鲜,这等事情,等于是在赤裸裸的挑衅,就像是一个万金巨贾,居然被一个穷得身上连一个铜板都掏不出来的乞丐用他那又脏又臭的鞋底子给狠狠地抽了一耳光。
叔可忍,婶不可忍,一票原本还对那朝鲜使节充满了怜悯与同情心理的官员们顿时勃然大怒,痛斥之声络绎不绝,那名朝鲜使节崔重勋不由得老脸煞白,两股战战。
朱祁镇脸上的笑容依旧显得和蔼可亲,可是落在了那名朝鲜使节的眼里边,却透着一股子残忍与噬血的狰狞。
朱祁镇抬起了手,示意那些咆哮愤怒的大臣们暂且安静下来,随即,招来了几名侍卫,抬过来了一个大箱子,将那个大箱子摆在了大殿中央,就摆在了那崔重勋跟前不远处。
朱祁镇抬了抬下巴示意道:“崔礼曹,把那些箱子打开,相信里边,会有你和你身后的朝鲜王国很感兴趣的东西。”
崔重勋抬起了头来看了朱祁镇一眼,最终还是咬着牙站起了身来,抬袖抆了抆那额际犹如泉涌的汗水,蹒跚地步到了那些木箱跟前,一咬牙,伸手将那箱盖打开,只看了一眼,原本就脸色惨白的崔重勋的脸色就像是在那一张白纸之上又刷上了一层石灰一般,难看到了极点,嘴角都不由自主地抽搐了起来。
双腿一软,险险跪倒于地,也幸亏他终究也是朝鲜王国的重臣,能够担任出使大明这项重任,不得不说他的心理素质过硬这是一个很大的原因。
可问题是,朱祁镇搬出来的那些东西,实在是太过触目惊心,因为他打开的那个箱子的最表面那一层,摆放着三枚光彩闪烁的印绶,熟悉的样式,还有那三枚印绶下,都压着一封红绸旨书。
--------------------作为朝鲜王国的礼曹,崔重勋对这些东西可谓是熟悉到了极点,而今,却在这大明的京师皇城之内,大殿之上看到,任凭崔重勋的心理素质再久经考验,此刻也不由得他不心神剧震。
且不说崔重勋,便是那些个大明的文武臣工也同样很是八封,虽然朱祁镇并没有充许他们上前一观,可是并不能阻止他们在那里支愣着脖子瞪大眼睛,心里边可劲地胡思乱想,遗憾的是离得太远,终究没能瞧得出什么,可是那崔重勋的表情变幻却怎么也瞒不过他们那一双双毒辣的眼睛。
而看到了他脸上的表情,这些大臣们都忍不住开始小小的挪动着脚步,期望能够看清那箱子里边,到底都是些什么东西,值得朱祁镇这位堂堂的大明天子着人抬到殿中,更让那位朝鲜王国的使节如此失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