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1 / 2)

因为太后娘娘已经被软禁了,而且这元宵节,皇帝也说她身染小恙不能面见那些外命妇们,所以,女眷方面,外命妇们只是进宫给徐太妃,贤妃和邵妃请了安,没有留宴,也就回去了。

不过徐太妃却留了徐轩的媳妇王氏和徐贵人在偏殿里一边赏灯一边说话,贤妃留在那里自然是很不得劲,就借着大皇子身体不好需要照顾先回了自己的端阳宫去。

本来许氏也该带着五姐儿进宫的,四姨娘只是一个姨娘,又身无诰命,没有皇帝的恩准,是不能进宫看贤妃的,这一天,许氏又借口身体不好没有入宫,五姐儿一个小姑娘,自然也不能进宫了,所以才让贤妃一个娘家人都没看到,在接见外命妇的碧溪殿时,贤妃心里就很是烦闷,回了端阳宫,她就更是闷得摔了一个茶杯,心想许氏肯定是故意不入宫来的。

她在宫里,还不是什么消息都偷偷给季大人传,但是娘家却这样对她。

第一是不提四姨娘的身份,第二是这样的节日,都不入宫来看看她,让她被徐太妃以及邵妃她们看了笑话。

而贤妃走了之后,徐太妃和侄儿媳妇以及侄女也就有了很多话说,徐贵人一向是一张笨嘴,此时就直接说道,“看贤妃那个样子,就知道是气得不成了,她是庶女,季家的当家主母,听说当初是极不赞成她入宫的,她不过是借着弟弟受宠,才被选进宫来了,又不过是借着弟弟的恩宠和妹妹所生的大皇子才做了贤妃,自己本身是没什么能耐的,听说她想要提亲娘的身份,反而把季家主母给得罪了,现在季家主母就直接不入宫来了。这可是真真直接往她脸上打巴掌呀。看她没看到娘家人,脸都黑了,而且恐怕还没法拿季家主母怎么办呢,那可是季衡的母亲,哈哈……”

徐贵人笑得很是欢畅,似乎完全忘了自己也是庶女的事实,当初能进宫,也不过是因为妹妹年纪小,她先进宫来帮忙做铺垫,以后帮衬妹妹的,没想到她进宫来一点作用没起,妹妹死了,连孩子都没有争取到自己的身边养着。徐家也是对她失望至极,所以徐轩的媳妇王氏就直接说道,“贤妃虽然脸上不好看,但是好歹有个名目说是要去照顾大皇子呢。”

大皇子三个字让徐太妃和徐贵人表情都不怎么好了,王氏就又说道,“姑母呀,徐家女儿生的皇子,怎么能够让季家的女儿养。”

徐太妃自然也是这个意思,徐贵人点头附和道,“是呀。不知皇上怎么想的,不将大皇子抱给我养,却给她养。”

徐太妃和王氏都没有理睬她,反而都深思起来。

徐贵人不甘寂寞,就又说道,“我呀,听人说,皇上虽然是时常去贤妃那里,但是从不留宿,这季衡才从江南回来多久,倒是就被皇帝留了好几次了。有人从勤政殿里传出的消息,去年皇帝招季衡入宫留了一晚,床上到处都是血,虽然皇上说是他手上伤了流的血,但收拾的大宫女暗地里说很像处子血呢。”

徐太妃觉得这已经是老黄历了,没什么好说的,连王氏都说,“谁都知道皇帝和季家那位公子的事情,但是现在谁都不敢说呀。”

说到这里,王氏甚至笑了一下,道,“这次宫宴,因可以带子侄辈入宫,据说有好几位大人,专门要带族中的漂亮少年呢。皇上好那后/庭,都好成了这般模样,朝中已经有人投其所好了,夫君每说起此事都是很是恼怒。”

徐贵人一向是不受宠,所以大家都说皇帝好后/庭花,反而缓解了她不受宠的家族压力,就笑道,“皇上不在后宫播龙种,这下宫里的女人都生不出儿子来,妹妹生下的大皇子,反而是最矜贵的。”

徐太妃于是做了总结陈词,“还是得把大皇子从季家女儿那里抱回来养才是。”

相较于碧溪殿的冷清,凤翔殿却是十分热闹的。

这次皇帝的确是明确地说了大臣们可以带子侄辈入宫来,这么说,是为了让季衡能够名正言顺地入宫。

季衡其实一点也不想来领这个宫宴,春闱在即,他还想再做些准备,这总是好的。

但是皇帝专门让了太监上季府去说了让他入宫,于是他不来也不行了。

他现在是对皇帝有些怕了,倒不是怕他这个身份,而是怕他这个人,皇帝知道了他的秘密,在他面前又总是要和他谈情说爱,这实在是季衡不能承受的,他只想躲开,却又是身份所限,没法躲开。

季衡知道自己对皇帝并非无情,但是却并不是皇帝那样的男女爱慕之情,若是能够用才学,用忠诚,用勤恳来回报皇帝的厚爱,那就是他的理想状态了。

季衡从江南又回京城,见过他的人没有多少,所以这次他甫一在凤翔殿里出现,本来在各成团体说话的大臣及其后辈们,便都被提醒着有一瞬间的停顿,或者正大光明打量季衡,或者偷偷打量,也有不屑看他的,反正是人人都因他而受了一下影响,然后才又开始各行其是起来。

毕竟季衡只是个毛头小子,又是和年轻的皇帝保持着那样的关系,傲气的大臣们都要自恃身份的,不会让自己去专门注意他。

不过,注意过季衡的,也都不得不承认,此人的确是人中龙凤,有着其父季阁老的沉稳和气度,又有着好女也难敌的漂亮脸蛋,大约更出色的是通身的如殿外月色般的高华气质。

如此的一个人,并不怪皇帝怎么就被他迷住了。

157、第二十五章

许大舅对季衡一向是好的,季衡也感念他对自己的好,记得小时候在扬州时,季衡没有父亲,只有舅舅,对于许氏来说也是,没有丈夫,只有大哥。

但是现在季衡听他说自己“不男不女”,许大舅的语气里并没有厌恶的成分在,只是在说一个事实,而说这个事实,也只是为了威胁自己的儿子,但是,这依然深深伤到了季衡,因为自己的缺陷被在乎和爱重的人拿出来说了。

他是没有办法去厌恶许大舅的,所以心里只有伤心,伤心得有些茫然。

在伤心之后,他也恢复了理智,有了心思去思考问题。

看样子,他身体的秘密,许大舅是告诉过舅母秦氏的,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告诉的,也许是最近,也许是很早之前。

而许七郎也知道了他身体的秘密,这大约是最近知道的,原因可能是许七郎不愿意成婚,而且向父母说了自己的心意,许大舅为了让他回心转意,所以就拿他的身体的事情来让自己儿子对他产生芥蒂和偏见,来淡化他的感情。

虽然许大舅并没有表现出对他有着缺陷的身体的偏见,但是在他的内心里,他的确是没有将自己当成一个正常的男儿的,自己一直存在着缺陷。

比起亲儿子来,他这个带着缺陷的外甥,的确是算不得什么的。

季衡深吸了口气,听到台上居然在唱“大丈夫要把那动地惊天事业创,学一个扭转干坤、倒挽银河洗太阳。”

季衡愣了一下,发现台上已是在唱北戏,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也许他又走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是在唱北戏了,但是他刚才没有注意。

方才的南戏婉转,此时的北戏铿锵有力,秦氏喜欢听南戏,季大人却是喜欢听北戏的。

季衡在这“倒挽银河洗太阳”的唱词里定下了心来。

谁都没法倒挽银河洗太阳,但是这份豪气,倒是让他能够不去斤斤计较自己身体上的缺陷。

许大舅的那些话里,其实还有很多潜在的东西可以琢磨,季衡知道许家有自己的秘密,不会和季家共享的。

许家和季家,因为是亲戚关系,所以结成过牢固的同盟。

商人做生意,朝中有人便于行事,有时候一个机遇,就能决定一个家族的兴衰,许大舅做盐茶商人时,能够将生意做大,是得益于季大人的帮忙,之后将生意转到广州,渐渐做起海外贸易,也是因为季大人当时和徐家的合作。

许家的这份庞大的家业,最初自然是因为许大舅投对了资,找对了季大人这个人,但是许家能够有今日成绩,也是因为许大舅十分会做生意,有眼光。

季大人在官场上,能够有今日的地位,也是天时地利人和,处处相关,但是许大舅在最初给季大人提供的钱财,也是至关重要的。

季家是书香大族,虽然季大人父母早亡,生活质量上最初并不高,一切全靠自己,但是,他身后的宗族力量也是不可小觑。

有钱有宗族背景,会做事,能做人,这就是他上台的最重要原因。

季家和许家,因为这种种利益关系,最初就结成了牢固的同盟,都有了很好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