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流苏想到了最坏的想法就是欧阳昊已经死了,却从来没有想到欧阳昊不仅活着,还活在了当初他扬言绝对不会踏入的沪城之地,成为了当初他死活不愿意接任的沪城城主。
即便是慕流苏再不愿意相信,然而如今自己的这位小
因为她创建荆枣门创建得有些仓促,导致了荆枣门的人手本就不多,而她又因为弦音的关系。不得不将人手分为了两处,主力留在大楚,而打探消息的人则是被悉数派往了北燕之地。
如此一来,两头也算是顾全了,只是到底她手底下的人手分散还是导致了自己的力量削弱了不少。所以慕流苏也就只能舍小取大,并没有分配过多人手关心这些个小城守之间的动静。
再加上北燕一年前又凭空出现了一位能力极强而且性格乖张的摄政王,慕流苏不曾与之交手,也不好轻易去评判这位摄政王的手段,但是顾及着如今她步履维艰,实在是不宜轻举妄动。
否则若是这位北燕摄政王当真有些手段,察觉了自己在北燕安插的暗桩,导致牵一发而动全身,毁了她筹谋已久的复仇之际便实在是有些得不偿失了。
考虑到这里,慕流苏也是特意吩咐了手下人留意了一番,让他们集中人手去攻克那些个重要的城防,而将一些不起眼的小地方的暗桩抽调回来了不少。
沪城身为距离边疆之地最近的一座城,不用想也知晓这必然是支援北燕边境的重点所在,慕流苏自然是不会将北燕的这种城防放置开去,所以也是花了些心思放在了沪城之上,等着时机到了便安排出去了不少人马前去打探消息。
但是让慕流苏惊讶的是沪城暗桩居然会传回沪城这边不知为何被那人封锁了全城的消息,慕流苏虽然极为想要知晓这沪城的实际情况,但是顾及着这沪城之中不知道是有那北燕摄政王的插手还是燕离歌在耍什么手段的事情,终究没有再让手底下的人贸然进去。
本来慕流苏也是打算等着她亲自来了北境之后,自己亲自入沪城探查一番的,倒是没有想到弦音会突然多了一个音杀阁阁主的身份,还给了她这么一个知晓北燕诸城之事儿的北燕音杀阁护法,这倒是省了她费神亲自入城去探查的力气了。
慕流苏忽而直直看向云破的眼睛,终究还是没有忍住,跨前一步,语气极为低沉的问道:“所以你可是知晓,欧阳昊如今是谁的手下?”
云破看着慕流苏那张复杂至极的面容,素来无所畏惧的眸光也是情不自禁的闪躲了一阵。
虽说如今主子舍得将他送到北境听从慕流苏的调遣,已经算是在默认让慕流苏知晓这件事情了,但是看着慕流苏那双分明已经有了结论,却仍旧试图自欺欺人的带着几分期待的眸光,便是他那般铁血心肠的人物,也实在是觉得有些残忍至极。
慕流苏看着云破的反应,心中更是一阵清明,弦音给他的这个人,当真是一个对北燕诸事了如指掌的人物,欧阳昊到底是谁的人,云破果真是极为清楚的。
即便是隔了如此之远,两不相见,弦音也始终是如同上一世那般无所不在的帮衬着她,一时之间,慕流苏也是极为心暖。
与此同时,慕流苏看着云破那对视过来隐约带了几分怜悯目光的云破之时,慕流苏心头的暖意也是一点一点消散殆尽,终究是情不自禁的涌上一阵说不出的寒凉之意。
“你还知道什么。”慕流苏只觉得心中一阵刀绞之痛,她睁着一双沉静凤眸,直直锁着云破,眼中满是压抑,说出的话语气分明极清,然而那其中的失落绝望却是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了:“都说给我听。”
云破看着慕流苏这般神色,也是深呼吸一口气,咬了咬牙,转来目光问道。
“将军应当知晓,当初北燕女相之名名动北燕的时候,北燕望城忽而传出瘟疫之乱的事情吧?”
慕流苏身形直直现在云破身前,一动未动仿若一座冰雕,像是对云破的话完全没有半分反应一般。
然而那一双惊艳的眼睛之中微微转动的眸子,终究还是泄出了几抹恍惚之意。慕流苏心中忽而便是涌上一阵自嘲之心。
云破方才问她可是知晓北燕望城的事情,她竟是忽而觉得有些可笑。
她本就是当初传闻的北燕女相,是寂家这一代中唯一嫡出的女儿寂流苏,望城之中那一场所谓的瘟疫之乱,是她亲自经历的事情,那座城池除了是她费尽心思撒尽汗水救死扶伤的地方,更是她那短暂的前世性命完结,终究陨落的葬身之所。
她怎么可能,会不知晓这件事情?
☆、第九章后悔
云破自然也是清楚此事儿无疑是在揭慕流苏的疮疤,因为先前他跟在主子身边,对慕流苏的事情也算是知晓得一清二楚,不说别的,单单是那一件以一介贵宦女子之身,孤身前往望城赈灾的气魄便是他身为男子也极为钦佩的。
虽然主子为了这姑娘没少受罪,付出的代价也是比他想象的多,但是云破也是不得不说上一句,这位如今女扮男装的少年将军,着实是有资格担得起主子这般厚爱。
主子起初那般隐瞒着望城的消息,就是害怕慕流苏知晓自己的不仅是被她信赖过的友人姊妹背叛,更是被这个极擅伪装,两面三刀的亲人所背叛,只是事到如今,此事儿无论如何也不能隐瞒下去了。
沪城之中的事情,能够拖到现在不让慕流苏已经是极为不易,更何况慕流苏已经亲自到了北境,即便是暗桩那边得不了消息,她同样可以孤身一人闯入沪城探个明白。
既然早一些晚一些都会知晓,还不妨由他受令亲口将这些消息告诉慕流苏,省的这位姑娘再去瞎折腾。
只是即便是事到如今,云破也是觉得此事儿告诸给满怀希望的慕流苏而言极有可能是个毁灭性的打击。
毕竟欧阳昊承载的的并非只是慕流苏一人的信任,还包括整个寂家上上下下一百零七人的信任,欧阳昊先前还受了寂家那么多的恩惠,结果转而就将寂家卖的干干净净,实在是太过不要脸了一点。
若是让慕流苏知晓,他们寂家从头到尾信任至极的一个人,到头来只是个极擅伪装的白眼狼,恐怕也是得万分后悔恼恨。
云破想着,更是不敢去看慕流苏的眼睛了,他心中也是纠结得难受,但是正如主子所言,若是他不帮着他斩断慕流苏对这所谓亲人的最后一点念想,那么沪城一战,只怕慕流苏更是会有所心软而将自己陷入危险境地。
思及如此,云破也是不敢多加耽误了主子交代的事情,而是鼓足了勇气一鼓作气的将自己憋了许久的话一一说完。
当初望城瘟疫一事儿出现的时候,百姓人心惶惶,流离失所,好一片怨声载道,尚能行动的望城百姓试图逃往瘟疫之地,前往周边城池寻求救助,然而这些城池的城主无一胆敢开城接纳,通通将这些难民拒之门外,并且铁了心的要与难民断绝一切联系。
这些难民本就是仓皇逃窜而来,谁曾想到这些城池之主竟然如此绝情,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躲在城池之下,无依无靠,饥不裹腹的场景,
因为天高皇帝远的原因,北燕这些细小城池素来都是官官相护,导致即便是瘟疫横行,北燕朝廷也是没有半分察觉。
等到此事儿最终闹到人尽皆知的时候,已经是出现了易子而食这等骇人听闻的惨淡之景,北燕朝廷的官员听闻此事儿,人人变色,唯恐避之而无不及,生怕自己也染了这么个玩意丢了小命。
所以诸位官员尤其是在望城附近的官员,也是齐齐请柬朝廷,说这些难民其实是极为可怖的存在,这种人活着就是祸害之源,绝对不能让他们进来祸害了别的人。
更甚至有官员为了以绝后患,还想出了将望城居民一一封锁,将望城困成一座死城,并且让她们这些人在其中自生自灭的馊主意来。
那官员还坦言道,本来依着他自己的想法,应当是想要将这些个难民集中在望城之中后一把火烧得干净来着,只是他们念着上苍有好生之德,所以才会觉得将这些个望城难民都烧杀了有些可惜。
再加上这些人到了这个地步都还没有忘记拍马屁,美名其曰想要替北燕皇帝积一点福祉,所以才言说是想要省略掉了那个火烧难民的血腥步骤。
这么一个完全没有用处的馊主意,若是听在正常人的耳朵里,必然是会将这些人骂了一顿狗血淋头。
然而不一样的是这北燕这边的皇帝是一位昏君,马屁拍到了事关昏君的福祉之上,北燕那位昏君听得分外高兴,而那些个官员们自己都觉得这个马屁是拍的极好,也是不约而同的觉得这封锁望城,禁止人们来往进出的法子是个极完美的方法。
于是大家商量一阵,觉得这办法素来都是你好我好大家好,既然封锁望城,严加看管,是个大家都统一觉得十分不错的主意,那就事不宜迟,早点按照这个解决了的好,而这个主意,便是可以立马直接施行了。
其他有所异议的朝臣虽然心有不满,但是碍于北燕皇帝是个出了名的心狠手辣的人物,也是有苦不能言,而就在大家议论纷纷什么时间执行封锁望城的时候,那位新上任便惹了群臣反对更甚者是受了燕京一众文人不少口诛笔伐的北燕女相却念着北燕百姓疾苦,默默的走上殿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