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1 / 2)

宦海(科举) 司徒隐 2206 字 1个月前

在这样的情况下,更是需要知己知彼,提前做好准备。

眼下徐景翻船,而徐景又乃是杜允文的女婿,这么多年来想必为杜家做了不少事。

若是能在此事从徐景那里套出什么事情来,从而掌握了杜允文的把柄和痛处,只要待时机成熟,一举拿下杜允文也是极有可能的。

闵地之事确实好似有些不同寻常,说不得里面便有什么不为人知之事,他们季家又如何能放过这个机会。

只是眼下这徐景虽然身陷囹圄性命不保,却还是警惕的很。

毕竟是在朝中混了这么十多二十年……

季航一面暗暗感叹,一面细心留意着徐景说的每一句话,只盼着能从中套出什么话来。

“季公子勿怪,在下只是担心,若仅仅是季公子一人好奇,便来许诺得以救在下性命,却是不得不让人怀疑。毕竟此案乃是圣上亲自过问,刑部杨海生监刑。

徐景哈哈一笑,爽快地道:“而且,季公子虽然贵为季阁老嫡孙,却也并不能代表季家表态吧?不过呢……若是此事乃季阁老的意思,在下倒是愿意信上几分。”

不得不说,徐景虽然乃是寒门子弟出身,但在京中为官这么多年,对于那些世家的处事之道也算是通透了不少。

他说的不错。

季航即便乃是季家嫡枝嫡孙,也正式入朝为官,但对于季家而言,却仍是一个晚辈而已。

如今的季家,很显然乃是季铭掌舵。而季航,即便是得以参与家族之事,但在关乎家族命运的决策之上,他就是连发言权都有限,更别论做什么决策了。

见他如此说,季航也不恼,却是笑道:“徐大人看得果真通透。真是爷爷的意思,如此大人便可放心了吧?”

“哈哈哈哈哈……”

季航的话音刚落,却见徐景仰天大笑,说道:“看来季阁老也是坐不住了。”

“季公子今日前来,实际哪里是冲着我徐景,分明是冲着杜允文而来。真是可笑,我徐景张狂半生,官至正三品侍郎,都只当乃是自己的本事,却是到临了了,方才晓得,原来这些年,我所得到的一切,都是在杜允文的阴影之下。”

言及至此,可能是回忆起了往事,徐景眼中带着几分孤寂和不甘,沉吟道:“今日最后临死了,却还是逃不脱杜允文三个字,我这一辈子便是毁在了这三个字上……我的一辈子啊……一辈子……”

只见他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却是变成了低喃。

听着他这话,季航却是心里一震。

难道杜允文果真是牵扯了其中?

而且,徐景如此说话,什么叫“季阁老也坐不住了”,难道除了他们季家之外,还有旁人也在注意着此事?

不知为何,一听闻徐景话里话外,似乎还有旁人追问闵地之事,季航瞬间便想到了右相孙惟德,以及他的知己好友顾云浩。

难道在此事上,他们季家又慢了右相一步?

这事可难办了……

毕竟此案乃是元化帝亲自过问的,不论是在调查,还是明日的处决,所有的官员都是极为小心谨慎的。

他现在夜探刑部大牢,早已是十分不易了。

至于先前许诺给徐景的,说是可以借一死囚代替,救下徐景性命的话,其实仅仅有五分的把握。

即便季家现在权势日盛,季铭在朝中的影响力日益增长,杨海生也不至于在此事上过于较真,但此事牵扯众多,未必真能成事。

若是其中的哪一个小细节出了状况,以爷爷季铭的性子,都是绝对不会再履行对徐景的承诺,多半会直接当场杀了徐景灭口。

纵是是他们季家,在这件事情上都有诸多的顾忌,更何况旁人?

徐景也并非愚钝之人,若是先前也有人提及此事,只怕他稍微一回味,便能猜出其中的究竟。

那样的话,他便不能趁着徐景临死前心思杂乱之时,套出什么有用的答案了。

总归是晚了一步啊……

因而,在听到徐景话里似乎还有旁人过问此事的时候,季航直觉此行怕是不会有什么收获。

“徐大人,难道除了我们季家,却还有旁人前来探望?却是不想徐大人居然这般好的人缘,还有这般多的好友。”

心中思绪万千,季航却是面带笑容地直言道:“不过徐大人如今当要有个决断才好,毕竟明日便是八月初三了。”

徐景却好似不在意季航所言一般,也不做什么掩饰,直接说道:“瞧季公子这话说的,在下乃贫家子出身,自来便是被人所看不起的,不论是你们季家,还是堂堂副相大人,都哪里会与在下论什么好友不好友。”

他说这话的时候,很是肆意洒脱,但眼中却仍是有着一种化不开的悲戚和不甘。

不错,他乃是寒门子弟出身,没有那些世家子的好运气,从小不论是读书的机会,还是好一些的生活,都是需要费不少力气去争取。

后面一举高中传胪,他只以为自己总算是熬出头了。

即便是因着没有背景权势,无法通过馆选,从而留在翰林院或六部观政,也至少是可以下派到地方上成为一县父母官。

虽然算不得什么高官厚禄,但也是勉强能让他们徐家改换门庭,让家人有更好的生活了。

然而却是事与愿违,一场进士游街之后,因着‘杜允文’这三个字,他的命运也随之走上了另一条路。

杜允文的女婿!

不得不说,对于当时年轻的徐景来说,却是有些不愿的。

那时候的他,在老家闵省,却是早已定下了亲事。而且,他不喜欢那位其貌不扬的杜家千金——杜柔嘉。

不过,工部尚书杜允文杜阁老……

仅仅是这个官阶,便让他有足够的理由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