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怀月哭过,恨过,最终看着牙牙学语的封禹,把一切咽进肚子,藏进心底,封涛给了那个女人一笔钱,她不知道那个女人后来找过封涛没有,但江纷纷再也没有出现在她的面前。
知道后来,有一天她在电视上看到一个面容熟悉的男孩,钟逸,脸型和嘴巴像封涛,眉眼鼻头却像极了江纷纷的精致小巧,她忍不住去查了他,而结果也不出所料,他就是那个男孩子。
这个故事其实很长,但从陆怀月的口中,变成了短短的两句话,“钟逸他是你爸爸不小心和别的女人生的儿子。”
一个不小心,没藏住陆怀月前半生所有的心酸与苦涩。
封禹抬眼,所以从高中时,偶尔从钟逸眼睛里看到的厌恶,不是因为宛宛,是因为他……爸爸。
阖着眸子半天,封禹抓了抓头发,脑子里就像是灌了浆糊,怎么也理不清,也就在此时,病房的大门忽然被推开,“宛皊的家属,进来签字。”
猛地站起来,封禹酸涩着嗓子,“医生,她”
“你们家属怎么搞的,病人都怀孕四周了,怎么能让她这么激动。”护士斥责了看了封禹一眼,“你是她丈夫吗?进去看看吧。”
怀孕四周……
封禹眼睛瞪大极大,难以置信的望着病房,陆怀月也惊喜交加,“医生,真的吗?”
紧接着,她笑着拍了拍封禹的胳膊,“封禹,你要当爸爸了,我当『奶』『奶』了。”
爸爸~
封禹『揉』了『揉』眼睛,往前走两步,又低垂着眼睑,抬起手来,手腕处的红点已经消失不见,他的心底一股悲怆铺天盖地而来,踉跄着后退了两步。
“医生,ain这种毒品携带者会孕『妇』有影响吗?”
陆怀月正兴奋的朝着向病房里面走呢,冷不丁听到封禹这样说,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就凝结了,声音发颤,“封禹,封禹,你说什么。”
“妈,没什么的,又不是什么绝症。”封禹疲倦的笑了笑。
护士看了他一眼,吐出一句,“不影响。”
封禹这才搀扶着陆怀月,陆怀月的手指紧紧的攥着封禹的胳臂,封禹安抚的拍了拍陆怀月的肩膀。
“好好。”陆怀月抆了抆眼睛,“妈妈还要去看宛宛呢,我不哭了,不哭了。”
宛皊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唇角是微微下弯,似乎在做什么不太开心的梦,偶尔激动的时候,甚至双手都在空中胡『乱』的拍打了几下。
封禹推了一把椅子过来,让陆怀月坐着,他自己坐在宛皊的床边,先是呆呆的看着她的眉眼,好一会儿后,他的目光又慢慢向下,盖了一层薄薄的棉被,看不清宛皊的腹部,封禹的目光却无比的温柔,半响后,他伸出手,隔着棉被,轻轻的盖在了宛皊的肚子上。
睫『毛』微颤,宛皊嘤咛一声,眼帘慢慢张开,先听到了耳畔如燕呢喃的温沉嗓音,“宛宛,宛宛。”
偏过头,宛皊皱了皱眉头,干哑着喉咙说,“封,封禹。”
下一秒,她的视线落在洁白的天花板上,昏过去前仓库里的一幕幕出现在她的脑子里,宛皊猛地一下坐了起来,“封禹,给我看看。”说罢,她抓住封禹的手,撩起他的袖子,认真的搜寻着那针管影子。
封禹的手朝着后面缩了缩,宛皊瞪圆了眼睛,含着一泡水汪汪的泪,封禹用指腹抆掉她的眼泪,宠溺的说,“都要做妈妈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容易哭呢。”
宛皊吸了吸鼻子,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封禹的意思,等到她看见封禹落在自己小腹处的目光,温柔若水,宛皊讶然的长大了嘴巴,“封禹,你说的是什么。”
手掌不由自主的碰到小腹处,紧接着,更为宽厚的手掌贴在宛皊略微冰凉的手掌智商,“宛宛,你,你要做妈妈了。”
“要做妈妈了”
宛皊片刻后才反应过来封禹的意思,她倏然转过头,对上封禹含笑的眉眼,又低垂头,傻怔怔的看着自己的肚子。
“是啊,宛宛,你要做妈妈了,封禹要当爸爸,我要当『奶』『奶』了。”陆怀月看着小两口欢喜的样子,把眼眶里的眼泪憋回去,“我们封家马上就要添丁进口。”
咬着唇,宛皊愣愣的呆坐了半响,她瘪了瘪嘴,封禹又轻柔的『摸』了『摸』他的头,“宛宛,不可以哭了。”
宛皊止住自己盈盈的泪光,倏地靠近封禹的怀抱里,紧紧的攥着他胸前的衣领,“封禹,你一定会战胜它的,对吧。”
“嗯。”封禹眸光在宛皊漆黑的发顶上聚焦,单手环着宛皊的腰肢,“你和宝宝还在家等着我呢。”
虽然是最新的毒品,经过调查表明,是一旦沾染就很难离开的东西,封禹收紧了握着宛皊的手,只有宛宛才是他无可摆脱的毒品。
又过了一会儿,宛皊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封禹给她盖好被子,又抆掉她面颊上的两条泪痕,这才小心的翼翼的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肘处,“我出去一下。”
宛皊眼巴巴的望着他,封禹有捏了捏她的鼻头,“等会儿就回来。”
宛皊微不可抆的点了点头,那目光一直追随着封禹的背影,直至他消失不见,陆怀月看着床上的宛皊,喃喃的说出几个字,像是再劝解宛宛,又像是在说服自己,“会好的,会好的。”
封禹一打开大门,王中信早就已经立在门口等候多时,见封禹出来了,他张了张嘴,就开开始汇报,却被封禹给拦住了,他朝着前面多走了几步,直到确保屋子里面的人听不到半点声音,才说,“情况怎么样。”
王中信面『色』微难,“封总,钟逸已经被警局的人送进了重症监护室了,也不知道他还有几天好活。”
封禹半响没有发出一个音来,良久以后,他才朝着外面走去。
第44章
封禹从医院出去后,一路开车到了市里的另一所医院去。
车速不快,甚至可以说有些慢。他也不敢开快,因为他现在心情十分复杂,还没有想好该怎么办。他的脑子一片空白,心『乱』如麻。
此时,外头的天忽然转阴,头顶上的天空盖上了几朵乌云。凉风阵阵,不一会儿天上竟下起了瓢泼大雨。
低沉压抑的气氛在车内弥漫开,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于是他索『性』打开了车窗,想透透气。结果一股温热的尘土气从窗外飘了进来,愈发撩拨着他躁动不安的心。
车还在缓缓行驶着,终于在红绿灯处停了下来。看着面前来来往往的行人,封禹心情很沉重。
他打开了车内的广播,听见广播正在播报某小县城发生煤矿坍塌事故,死伤近三十余人。
封禹听了,脸『色』微黑,立即“啪”地一声关掉了广播。现在的他最害怕听见的就是“死”这个字眼,每听一次就好像心头有一把刀扎进去,汩汩流血。
是的,他变得有些胆小,因为他现在有想珍惜的人,有最幸福的家庭,所以他害怕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