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1 / 2)

酒店。

管家放下报告“大体就是这样。”

管家“梁先生那边应当也确认了, 公关部那边准备造势这几种说法, 让跟您汇报一声。”

霍阑合上电脑, 神色平静“知道了。”

管家不大放心“这个是编的。”

管家亲眼见证了一个故事的成型,眼睁睁看着剧情逐渐复杂,从见财起意一路发展到豪门恩怨,听得身心震撼自愧不如。

担心霍阑信以为真, 管家翻了翻报告, 特意逐句解释“第一句是网上的传闻, 第二句是梁先生编的,第三句是段经纪人”

霍阑“我知道。”

管家松了口气“是。”

霍阑莫名觉得他态度古怪, 蹙起眉“编的故事,我为什么会当真”

管家“”

管家也想知道,但管家不敢问,把梁先生的臀围尺寸悄悄收起来, 给霍阑倒了杯咖啡“您在想什么吗”

霍阑拿过那份报告,看了看, 没说话。

这些事梁宵自己不会提,霍阑不愿让梁宵被往事纠缠,也从没问过。

梁宵为什么会走,为什么没留下音讯, 为什么会信息素失控爆发。

为什么再没回来找他。

霍阑静了一阵, 低声“他的经纪人说没说过,当初究竟是怎么回事”

管家愣了愣,摇摇头“这个确实没说清楚, 不过咱们自己发的那个可能是最贴近的。”

段明跟星冠这边碰头的时候,也适当交了梁宵的底,只是含糊了些细节,说梁宵当年没有家人照料,被一伙骗子团队挟持,又遇到了些意外。

管家和经纪人私下聊天时,倒是隐约听说了些当年旧事“不过听段先生说,梁先生当年离开江南”

霍阑气息骤沉,抬眸盯住他。

管家怔了怔,下意识说完“好像是因为那伙骗子要对他下手了。”

霍阑胸口窒着翻搅,尽力压下去,阖眼低声“出过事吗”

他其实并非没猜到这个。

知道了梁宵曾经被困在骗子窝里,就已经能解释不少事。

当年小梁宵为什么会忽然平白出现,为什么不肯交代来路,为什么从名字到身份全是假的。

为什么他回了本家,动用了所有能找到的途径去查,都是一无所获。

霍阑已经隐约有了猜测,只是依然不能肯定,小梁宵当年走得安不安全,顺不顺利,是不是好好离开的家。

管家不大清楚,有些迟疑“应当是没有,段先生说是要动手,梁先生察觉,所以提前走了。”

霍阑胸口起伏了几次,用力按上太阳穴,闭了闭眼睛,向后靠进椅背。

“您是心疼梁先生吗”

管家看他神色,小心劝“当年您不在啊,不能怪您”

管家低声“您现在在了,有您在,梁先生就没事了。”

霍阑肩背无声绷紧,缓缓攥紧拳。

信息素又开始不稳定,他有些头疼,抬手在眉心用力按了按“我在。”

管家生生愣住“什么”

霍阑“我在。”

“我早该发现。”霍阑垂着视线低声,“他要我解决工作,是因为他无论如何都不想做这个。”

管家隐约记得这一回事,稍一琢磨,脸色彻底变了“您在江南遇到的”

管家拼尽全力把“小野o”一个字一个字咽回去,看着霍阑,难以置信“怎么会”

霍阑闭上眼睛。

小梁宵一门心思要他的饭卡,是为了能吃饱饭。

小梁宵整天忙碌着打工,力气不足,身上磕得青一块紫一块,累得站不起来,是因为那个骗子窝在要钱。

和小梁宵要从他身上骗来的钱。

少年霍阑家境优渥,要的东西都有人备好,一心学习,又不跟着其他人胡混,几乎不清楚钱有什么用。

小梁宵甚至用不着编借口骗,动动嘴就能要来。

本家送来的生活费就放在抽屉里,银行卡边上就是纸条记的密码。

小梁宵一次都没拿。

霍阑现在回头,几乎想不出自己当时是怎么会迟钝到丝毫没能察觉的。

明明当年的梁宵也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小骗子。

哪怕装得再像,少年心性露出来的时候,也能透出一瞥即逝的真心。

“梁先生说不定都安排好了。”

管家原本还想同霍阑说说梁宵一个人在帝都的日子,叫霍总心疼梁先生推推进度,眼下无论如何也先不敢说了,斟酌着轻声“走应该也是计划好的。”

管家尽力回想,把两个人联系到一块儿“梁先生不是还给您画了两个圈一个尖吗”

霍阑低声“他为什么要画”

管家愣了下,张了张嘴没出声。

霍阑阖上眼“我什么都不知道。”

小梁宵被骗子挟持的时候,他没能察觉,甚至还因为小梁宵不好好背书罚了他的站。

那些人要冲小梁宵下手的时候,他也没能察觉,莫名其妙昏睡了一宿,醒来甚至还因为自己分化成功有些高兴。

霍阑控制不住地反复诘问自己,梁宵当年一个人跑出去,受没受过罪、吃没吃过苦。

外面不能用饭卡了,小梁宵吃什么喝什么

一个小孩子,还没成年,能找什么工作,住在什么地方

要谋生,要躲着那些人,要设法找到路活下去。

小梁宵是什么时候分化、信息素爆发的,因为什么原因没用抑制剂

他都不知道。

这些年,梁宵一个人挣命,他都一无所知。

管家沉默良久,轻声问“您问过梁先生这些吗”

霍阑低声“他还不知道。”

管家有些诧异“梁先生也没认出来您吗”

霍阑摇了摇头。

管家愣了半晌,想起霍阑少年时的样子,懂了“那时候您还没分化”

少年aha没分化时,身体素质并不会出现显著提升。小霍阑那时候单薄瘦削,性格孤僻严肃,又戴着眼镜,怎么看都和现在要差出很多。

霍阑点了下头,语气沉寂“当年在江南,他也不准我告诉他我的名字。”

管家站在雪地里,心里跟着酸了下“梁先生当年可能是怕对您动心。”

管家低声替梁宵解释“梁先生当年年纪也小,多半是觉得不问名字,不知道您的事,就不会对您动心了。”

霍阑头顶的雪花打了个旋,更沉寂了“他并没对我动过心。”

管家“”

管家小心翼翼“您怎么知道”

“我同他告白那天,他对我说过。”

霍阑说“他只认当年那个人是朋友。”

管家虚弱“他也确实不能在您告白的时候跟您说,当年那个人是他未了的前缘”

当时的情况太过复杂,霍阑解释不清,抬眸看了管家一眼,不再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