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走后,曹皇后立刻让人去知会高氏,让高氏明日再带赵仲针入宫。伺候的人都避远之后,曹皇后捻动手里的珠串,想着官家方才与侄孙的对话。
那王小状元,到底何德何能让官家与侄孙都对他如此喜爱?
曹皇后喊来信重的宦官任守忠,吩咐道:“你这些天想办法帮我好好查查一个人,嘉佑二年的状元郎王雱。”
任守忠乃是俳优出身,言辞过人,最善攀附,闻言立刻心领神会,喏然应是,记下这个名字准备好好替曹皇后办事。
宫中贵人们身在深宫,免不了闭目塞听,想要得知外头的消息免不了得倚重可以出宫办事的宦官。
任守忠平时也听说过王小状元之名,要探听王雱的消息并不难,不过这一次乃是曹皇后亲自吩咐,他免不了得揣度一下曹皇后想听什么样的。可他悄然端详,却见曹皇后神色淡淡,看不出喜怒。
到底是面对着一国之母,任守忠不敢再窥探,只等曹皇后歇下后才找当天在前头伺候的人探听消息。
御前之事往往得守口如瓶,但好巧不巧,当天守在一旁的小内侍之中有个曾受他恩惠的,偷偷摸摸把御前对话与任守忠说了。
任守忠听完,在心中猜度一番,大致摸清了曹皇后让他悄悄查探消息的原因:这王小状元深得圣心,又被侄孙赵仲针所喜,而且还是大宋年纪最小的状元郎,才华横溢,允文允武——如此人物,曹皇后对他怕是十分忌惮!
任守忠顿时有了方向,叫来几个信得过的小内侍,吩咐他们分头去查探关于王小状元的事。
另一边,对此一无所知的王雱正领着司马琰以及小妹和司马琰她堂弟司马康逛灯会。今年方洪依然搞了不少好活动,开封街头热闹不已。
行至江边,王雱看到个熟悉的小孩,竟是前两年在洛阳见过的赵仲针。
这小孩似乎和另一个小孩相中了同一个花灯,两个人都拉着自己的娘不让走,非让自家娘帮着一起想,要抢在对面那小子面前把谜底给想出来。
王雱一看,有乐子了,兴致勃勃地凑过去把谜面看了,再看看那个画着阅兵大典原画的花灯,心里感叹,方洪这波热度蹭得够迅速啊!
王雱眼也不眨地直接报出谜底,轻轻松松地把那花灯赢到手里,很是遗憾地对两小孩说:“对不起啊,我把它赢走了。”他把堂而皇之地把阅兵花灯递给了司马康,“阿旦,这个送你。”
媳妇儿的堂弟什么的,自然得好好哄着!
被人凭空截了胡,两个小男孩原本都怒目瞪过来,等看清王雱的模样后眼睛却又亮得可怕,齐齐地跑王雱跟前惊喜地喊:“元泽哥!”“王小状元!”
王雱只认出了赵仲针,不认得另一个小孩,奇道:“仲针我认识,你这孩子又怎么认得我的?”
那小男孩指着不远处一盏大大的花灯说:“你看,上面画着呢!”
王雱往小男孩指的方向看去,赫然看见一个“灯王”悬在灯会最热闹之处,上头画的都是王小状元的光辉事迹:金榜题名、状元迎亲、名动洛阳、武压辽使等等。
要赢得这“灯王”,得过五关斩六将才行,赵仲针他们连挤都挤不进去,只能退而求其次想要这阅兵灯笼。
不想,小男孩猜到一半,赵仲针来了;赵仲针还没猜出来,王雱又来了——来就来吧,还直接报了谜底把这灯给抢走了!
见两个小孩对自己的事迹如数家珍,显见都是自己的小迷弟,干了坏事、夺人所好的王雱摸摸鼻头,问小男孩:“你叫什么名字?”
小男孩道:“我叫贺铸,铸造的铸。”
王雱道:“行吧,你们看看这周围有什么想要的灯笼,我给你们猜下来。灯王就不要想了,那儿人太多,我们不方便去挤。”
而且那是以他为主角的灯王,要是他跑去把它赢走了,肯定会让不少人注意到他就是本人。眼下人这么多,没出事都已经是人挤人了,要是生出乱子说不准会出现踩踏事故。
所以,还是随便赢两个灯笼补偿补偿两小孩吧!
赵仲针与贺铸都懂事得很,一听王雱要送他们灯笼立刻把刚才的较劲给忘了,互通完姓名便欢欢喜喜地寻喜欢的灯笼去。
王雱礼貌地朝两小孩的母亲笑笑,跟上去帮他们猜灯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