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2 / 2)

太子既然不愿意,说不定小儿子就愿意了,但谁想到这个节骨眼上临安郡主却病了,但病来如山倒,此事急也没有办法,只能命御医好生照看。

如今天气渐渐转凉,颜一鸣也乐的待在府上不出门,与小苹果下下跳棋五子棋,和丫鬟们踢踢毽子,拆拆送来的慰问品也挺开心。

临安郡主一病,宫里的宫外的,送来的补品多的数不胜数,更有许多有心人特意借着机会与临安郡主套近乎,送来许多奇珍异宝。

简玉衍与江逸亦是送来了东西,不过比起简玉衍十分敷衍的珠宝,江逸命人做的精致的小点心就格外讨她喜欢,尤其是每天都会送来不带重复。

颜一鸣曾经也挺喜欢好看的首饰,但再怎么喜欢都没法带回去,喜欢也是白喜欢,久而久之颜一鸣就懒得再看这些。

在这个世界,什么都不是她的,只有吃到嘴里的美食是她的。

江逸坐在桌案前,听着管家说临安郡主十分喜欢,挥手让官家下去,不稍一会儿后有一身劲装的亲卫出现在书房中,在江逸耳边轻言几句。

手中的笔落在雪白的纸上,留下斑驳的痕迹。

亲卫悄无声息的再次退下,江逸将自己砸在椅子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那日从简玉儿口中得知简玉衍的过往,想起这些被愚弄的日子,一刹那间,江逸恨不得简玉衍从这个世界消失。

让他消失简直再简单不过,一个前朝遗孤的身份足够他死无葬身之地,只要他瞒住简玉衍曾经献计的事实,只要他不在陛下面前求情,简玉衍一定会死,而他一心想要保护的简夫人等人,同样也得死。

可是最终,他还是保住了他,在陛下问他之时告诉了陛下,简玉衍并非是简相那般的乱臣贼子。

别无原因,还是因为颜一鸣。

当初江逸不确定简玉衍私下所做的一切是否是颜一鸣刻意引导,但如今得知颜一鸣的身份,江逸完全可以确定,颜一鸣正是利用了阿鸣的身份,故意让简玉衍告诉他简相的秘密,故意为他寻到了一条生路。

她下了一盘大棋,只为保简玉衍一命,而他,又怎么忍心让她失望。

所以他还是没有为难简玉衍,甚至心中早已难过到快要崩溃。

这么多天,江逸只要静下来就会想到简玉衍,想到颜一鸣,想她想方设法为什么一定要救简玉衍,是因为念及当初的感情所以舍不得?还是想救他一命,最后与他再续前缘。

当初知晓太子妃就是阿鸣时,江逸没有太大的感触,因为颜一鸣对太子表现的太过冷淡,而太子与太子妃之间也没有什么刻骨铭心的记忆。

可是简玉衍不一样。

颜一鸣在保护他,她在意他,简玉儿说阿鸣曾说她爱简玉衍甚至不惜为她毁了面容,说她为简玉衍做过画,若非因为简玉衍欺骗了她她绝不会离去。

他嫉妒,他愤怒,但更多的,却是害怕。

他害怕,就算是她不曾放在心上的邂逅,却也有人在她心上留下的痕迹比他更深。

他怕颜一鸣不在意,更怕颜一鸣更在意别人。

没有人能想到如今位列三品的江逸会怕,会在夜晚将颜一鸣的字迹看了一遍又一遍试图麻痹说服自己,最后依旧忍无可忍的派出亲卫去调查。

他听说颜一鸣病了,但中秋将至,江逸一猜便知她在装病,他实则很难过,可还是让人送了她最爱的点心,听官家说她十分喜欢,心里也是欢喜的。

直到适才亲卫的话。

他说简玉衍在与那名戏子相识后便经常前往梅园,最后甚至夜夜不回相府留在了梅园。

整整半年的时间。

那梅园园主提起颜一鸣时满是自豪,也许在他看来,梅园能有这样一个让简玉衍神魂颠倒的女人是他的功劳,那抆着粉涂着胭脂的男人用着雌雄莫辨的声音笑的暧昧,“发生过什么?哎吆公子您可真是有意思,一个男人一个女人,每天睡在一张床上,您说会发生什么?”

江逸突然再次控制不住了,心中像是豁然间鲜血淋漓,疼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原来他们并不一样,她连身子,都给了简玉衍,而他却连最后一个见面都那么吝啬。

简玉衍,他凭什么。

让他这么疼,简玉衍还是去死吧。

初一的月亮只剩一条细细的弧线,明天又许是个阴天,就连星星也没有几颗,夜晚比起往日似乎越发的黑暗。颜一鸣沐浴完穿着单衣,披着半湿半干的头发,随后拿起一本书当做临睡前的消遣,院落中突然有些微微的响动,小苹果敏锐的抬起了脑袋,继而像是看见了什么不忍直视的东西一般傻在了原地。

颜一鸣愣了愣,放下手中的书,“怎么了?”

“……有客人到了。”

话音刚落,有人缓缓推开了门,颜一鸣一惊,待看清来来者是谁更是懵了。

江逸一身雪白的衣衫不知为何沾了土,发冠也有些松落,几缕长发滑落在一边显得有些狼狈,一双向来清明的眸子染上几分迷茫,向她走来时微微一个踉跄。

颜一鸣惊得急忙上前将人扶住,江逸顺势将人抱了个满怀。

门外有听到动静的丫鬟急声问她出了什么事,颜一鸣道声没事让她们早些休息,扶着抱住她不撒手的江逸艰难的将人挪到床边不可思议道,“你怎么在这儿?不是,你怎么进来的。”

江逸将脸埋在她颈间,“翻墙。”

这话由邵惊羽说出来她还能信,江逸手无缚鸡之力连她都打不过,颜一鸣毫不留情的嘲笑,“就你这身板翻得过墙?”

江逸沉默,突然间像是恼羞成怒一般猛地将人勒紧,过了一会儿后才小声道,“有隐卫。”

我就知道,一想想隐卫架着江逸翻过墙的情景,颜一鸣实在想笑,低头间似乎闻见淡淡的酒气。

颜一鸣曾见过江逸喝醉的模样,那时候十六岁的少年,中了解元后前往鹿鸣宴,回来时红着脸眼睛蒙蒙的看着她一个劲儿的撒娇。

难怪莫名其妙会找到这里,难怪比平日里幼稚,颜一鸣蓦的有些心软,被这样抱着,颜一鸣弯着腰实在有些不舒服,呼吸落在颈间有些痒痒的,颜一鸣无奈的拍了拍江逸后背温声道,“先放开我,我去倒杯茶……”

江逸听话的放开手,颜一鸣刚刚站直却又被紧紧揽住了腰,顿时两人离得更近,江逸满意的将脸贴在颜一鸣腰间。

那是江逸曾经最喜欢的动作,也是曾经两人做熟悉的亲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