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师长,镇子已经拿下了,兄弟们正在清理战场。属下这边刚派出侦查骑兵去前面打探情况。”九连连长不亢不卑的回答道。
“敌人呢?你们进攻时遇到怎样的抵抗?”刘震寰再次问道,这个问题他一直很奇怪。
“九连并没有遇到抵抗,不过听六连的通讯官说,他们进攻时遇到了一个敌军碉堡,两发手榴弹就打垮了。据说这个镇子只有一个巡防营的驻扎,总兵力还不及咱们一个连。六连抓到不少俘虏,一刻钟前属下看到他们押送俘虏去团部受审了。”九连连长尽量详细的汇报道,他自己也很郁闷,九连是第二冲锋队,结果刚到镇子战斗就结束了。
刘震寰没有再理会九连连长,他沉思了片刻,转过身来对自己的传令兵吩咐道:
“让六团继续重庆方向推进,占领所有交通要道,铁路、邮电局、官道都给我设防。另外,给师部下令,就在镇子上按扎。我现在先去前线视察!”
“师座,团部那边已经在审问俘虏,何必还要亲身去前线,这实在太冒险了。”参谋长李文博打马上前,强调的说道。
“无妨,重庆兵力本来就已空虚,我料定陈宦小儿也无兵可调,前面应该没有太多危险。”刘震寰豪气的说道。
“可是咱们也没必要犯这个险啊。”李文博又说道。
刘震寰没有多说,一挥手里的马鞭,带着亲卫队快马离去。李文博无可奈何,只好紧随其后的跟了上去。
一行人穿过綦江镇,沿着渝黔官道策马奔驰。出了镇子之后,遇到的人越来越少,偶尔能看到几支前锋队士兵在探路和测绘地形。继续向前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刘震寰勒下缰绳,摸出自己的怀表看了看时间,此时已经快到下午三点钟了。
李文博让一个骑兵去前面山丘上了望,他自己轻踢了一下马刺,来到刘震寰身边。用手搭起一个棚子向周围野地看了看,他沉着声音说道:“咱们离镇子已经有十几里了,还真是一个敌人的影子都看不到。继续前进的话,恐怕就到巴南县了,那是重庆江岸南边的最后一个县城,陈宦十之八九会在那里布置防线。”
刘震寰缓缓的点了点头,说道:“所以我们一定要抓紧,让六团火速冲上去,不要给敌人一丝一毫的准备时间。只有在南岸重创了重庆守军,咱们渡江的时候才会更容易,要不然长江这个坎儿可不是那么好过的。”
李文博说道:“不过就算渡江不顺利,我们只要在巴南县制造足够的压力,同样能牵制重庆的兵力,到时候能掩护松坡将军的部队从上游渡江,直接偷袭重庆。”
刘震寰一脸严肃的说道:“不能什么事都推给松坡将军,咱们手里的兵比师团司令部那边要多,理所应当担任先锋部队。无论如何,打进重庆是我们现阶段的目标。”
李文博刚想开口说什么,可是脑海里闪过一些灵光,索性闭嘴不语。
就在这时,之前派到前方山丘上观察动静的骑兵匆匆忙忙的跑了回来,一边跑还一边大喊:“前面有人,一队骑兵!”
众人立刻警觉了起来,也许是巴南县北洋军派来的侦察队。
李文博赶紧让亲卫队保持警戒,拉着刘震寰来到后面。亲卫队有一百多人,应该不会有什么闪失,说不定还能活捉几个敌人来审问。
没过多久,那队骑兵出现在前方山丘上,不过他们在看到这边的情况后,并没有急着备战,反而慢条斯理的骑马向这边跑了过来,一点都没有交手的打算。这让刘震寰这边感到很吃惊。等到对方走近时才发现,原来这队突然出现的骑兵穿着南军的军服,正是九连刚刚派出来的侦察兵。
李文博先一步上前询问了道:“你们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侦察队队长赶紧敬礼,然后说道:“连长让我们侦查敌情,从中午一直找到现在,一个敌人影子都没找到,所以我们就继续向江边前进。”
李文博有些惊诧,忙问道:“你们去了巴南县?”
队长摸了摸脑袋,回头对自己的手下问道:“那县叫巴南县?”他又转过身来,一脸无辜的说道,“大人,咱们不太认识这附近的地名。不过我们确实是沿着官道前进,大约前进了四十里左右,然后遇到了一个镇子,应该就是大人所说的巴南县。”
李文博仔细想了想,沿着官道前进到江边唯一的县城就是巴南县,他大感惊奇,追问道:“那你们在县城遇到敌人了吗?可有什么发现?”
队长摇了摇头,说道:“我们去了县城,里面一个敌人都没有,我们也问了县城周围和城内的老百姓,他们说见到军队,大约一个钟点之前,也就是一点半左右,军队都渡江去重庆城了。我们还在江边探查了一下,渔民和渡船都不见了。看来敌人打算固守重庆城,不让咱们渡江!”
李文博马上转向身后的刘震寰,脸色沉重的说道:“师座,看来陈宦还是早做了一步打算,咱们可能要吃点亏了。”
刘震寰冷冷的哼了一声,愠怒的说道:“这陈宦小儿真是胆小如鼠!”
李文博思索了片刻,接着说道:“师座,现在说这些没有用,不如我们还是回师部再从长计议。实在不行,咱们把所有火炮都集中起来,好好的招呼一下重庆城内,为松坡将军争取渡江的时间。”
刘震寰十分懊恼,他还一直惦记着自己能第一个打进重庆城内去。现在重庆城内有两个团死守江边,进攻的压力徒然增加,不仅需要一段时间准备船只,渡江的过程也要做好重大伤亡的心理准备。他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道:“只能先这样了。不管能不能打进重庆,退一万步来说,咱们也要把重庆给堵在自家门口,彻底与泸州、成都断绝联系。这样一来,咱们可算是完成了大战略的切割包围了。”
李文博点了点头,认同的说道:“师座所言极是。咱们渡江进攻困难,就算湖北的援军到了重庆港,他们渡江反攻也不会容易。大不了就跟泸州一样,一直耗下去,耗到最后成都、泸州都没了,重庆人心惶惶,一切必然迎刃而解。”
刘震寰沉吟了一会儿,说道:“没错,一切迎刃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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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绍霆没有按照计划在广州只呆一天,由于参议院大会顺利结束,四川战事也有条不紊的发展,于是他在广州一直留到三月二十二日。在这几天时间里,他处理了一些广州积累下来的政务,加强宪兵师的建设和沿海铁路工程的办事效率,也抽了半天空闲的功夫去观看“大致政府”号的第一次武装试验。
张志诚只用了两天时间就完成了投弹装置的改进,这次武装试验十分顺利,安装在空艇吊舱下面的两个投弹装置,可以在十分钟之内分批次投下一千五百公斤的炸弹。在理想状态下的战斗力,完全可以夷平一个营级单位的驻地。
这次试验连在场的德国工程师和菲利普少校都大有兴趣,试验结束之后就着手取得这个投弹装置的生产技术。吴绍霆仅仅洽谈了半个钟点,很快就签署了技术共享合同,几乎无偿的把投弹装置赠送给了德国。
在动身离开广州的前一天,吴绍霆与齐柏林公司驻广州办事处,以及黄埔机械公司、马尾造船厂一同签署了新的空艇建造计划,拟定了“荣武将军”号、“南国”号、“战鹰”号三艘大型军事空艇的草案,两厂同时开工,预计六月之前完成其中两艘。
其中“荣武将军”号预计将成为中国最大的空艇,全长到达两百三十八米,可携带六千公斤的炸弹。
三月二十二日这天下午,吴绍霆启程返回梧州。
卷五:新中华之战 第618章,分割
傍晚时,吴绍霆刚刚从快艇上下来,前来迎接的邓铿迫不及待的递来一份报告文件。
“重庆打起来了,四天前的事,不过第七师团至今还是被挡在长江南岸。”邓铿忧虑的说道,随后叹了一口气。
“第十五团和机炮团呢?”吴绍霆不动声色的问道。
“已经到宜宾了,预计明天就可以投入战斗。”邓铿说道。
“重庆是什么样的情况?”一边向轿车上走去,吴绍霆一边又问道。
“四天前第七师团逼近重庆外围,不过陈宦把外围的兵力都调回北岸,死守长江一线。先是刘震寰的师受阻,只能在南岸炮击重庆。之后松坡将军的部队发动强攻,可惜那天晚上非常不巧,遇到了不合季节的江潮,再加上船只实在太少,强渡最终失败。前天中央第六师最后一个团抵达重庆,何宗莲的先头部队也赶到,一时加强了重庆的防御,第七师团进攻无望。”邓铿有些沉重的摇了摇头说道。
“你愁眉苦脸的是什么意思?”吴绍霆看了邓铿一眼。
“重庆打不下来,第七师团陷入僵局,这可不是一件好事啊。”邓铿有些疑惑不解,不过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理解。
“对我们来说是僵局,对重庆的北洋军来说同样是僵局。第七师团把湖北的援军都堵住了重庆,泸州和成都已然陷入孤立无援。失去援军和物资补给,成都和泸州没有多少时日了。一旦成都和泸州丢了,重庆的战略价值就会大打折扣,北洋军也会人心惶惶。在我看来,眼下正是四川局势越来越明朗的时候。”吴绍霆泰然自若的说道。
“霆帅所言极是。昨天成都确实传来了好消息,顾品珍的大军从西路挺进,连克了第十八师的两道防线,已经逼近成都城郊了。刘存厚的部队鏖战到今天,士气和军心都已不稳定,早上熊司令刚刚发回电报,告知绵阳情况都在掌握之中。”邓铿接着说道。
“嗯,说实在的,成都的消息还不如重庆的好。”上了车,吴绍霆带着严肃的口吻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