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景则永远不知道他这些白痴举动对江云白意味着什么。
从没有人这样爱我。
他是爱我的。
我必须回以同等的爱。
这一生, 我不会再爱其他人, 决意以身相许,追随神明。
“大哥”
他目光炽热地看着他“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吧”
钟景则在环视房间,很宽敞, 铺着地暖, 布置的温馨可爱,还算不错。他看完了, 想起他的话“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那必须啊。我们是兄弟。”
他感觉不到他话里的暧昧,翻开衣橱,抱出一床被子,铺到了沙发上“我睡这里。”
“为什么”
“我不睡猪睡过的地方。”
“会冷。”
“没关系。我不怕冷。”
“可以不睡那里吗我们好久没一起睡了。”
“怎么还成小孩子了多大人了还要跟我一起睡”
他取笑他,没多想,也不想多谈这件事, 很快换了个话题“你一人住这里你爸妈呢你心脏不好,没人在身边, 怎么行”
江云白一直行的,回归家族后,也是独来独往。
他跟江家人亲近不起来,后母经常说他是白眼狼, 觊觎着家产。
他确实如此, 是个白眼狼,觊觎着家产,只是安排个漂亮女人给江父,就成功把后妈踹下了堂。
小三上位, 逼死他的母亲,再因了个小四下位,已经是便宜她了。
他也只是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罢了。
钟景则不知道这些内斗,见他不说话,便觉得有蹊跷,遂打听着他亲人的近况“你爸爸在哪里我今天来,准备跟他见个面。”
他不满江爸的态度,怎么能让十八岁的孩子住在这里,还管理这么大的猪场
他身体吃不消的。
江云白听他这么说,心里一紧,很怕自己乖弟弟的人设崩了,忙掩盖过去“去旅游了。不在家。大哥,你别担心,我身体很好。在这里生活的也很好。”
“好什么好”
“你跟小赫,唉,都是一团乱。”
他想到了周赫明,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他叹口气,去了卫生间,简单洗漱了,往沙发上一躺“睡了。今天有点累。”
他其实不是今天有点累,自周赫明身份暴露后,就一直感觉累。
记者来骚扰,商场上的伙伴也投来质疑的目光,他们觉得周赫明没认祖归宗,是他撺掇的。
他不屑解释,勉力维持正常的工作生活,又突然听渔灵说,他们来了宁家。
那时他开会到一半,就急急叫停,然后开车来了江市。
周赫明确实给他带来了很多麻烦。
这个麻烦还在增加。
宁家又派人来接了。
原因是宁珂醒来看不到儿子,有发狂的症状。
周赫明只能过去,独自一人。
而钟景则表示“我理解并尊重你任何决定。”
“我什么决定”
他嗤笑一声,眉头倦意很浓。
渔灵拍拍他的手,安慰他“会好的。四哥哥。”
周赫明强颜欢笑“嗯。”
他坐上车,回了宁家,一呆很多天。
期间,渔灵去看过他,还在两鱼的提醒下,用歌声治愈宁珂。她起初不觉得美人鱼的歌声有这样神奇的能力,可唱了几次,还是在无人的时候偷偷唱了几次,效果出乎意料的好。
宁珂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多,即便看不到儿子,也不会再发狂了。她开始减少吃药,身上开始长肉,气色变好,又有了几分年轻时的美丽。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走。
除了沈家。
沈长旭知道周赫明回了宁家,也就知道了自己遗忘的女人。他还没有恢复记忆,但逼问沈长黎的真相过分寒他的心。关于失忆的原因,竟然是催眠的结果。他的父亲,他的好父亲,让他的前半生成功地活成了一个笑话。
他有铺天盖地的愤怒,可除了恨沈家、恨父亲、恨自己,没有别的发散口了。他跟邵蓉母子的关系也很恶劣,邵蓉常住在娘家,连同自己的儿子。
沈老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到了老年,面临这般家宅不宁的局面。他跟沈长黎彻夜长谈,决意先把邵蓉母子接回家,再劝儿子放下过往。
可谁都没想到邵家突然出手,趁着宁珂跟周赫明一同回申市的机会,策划了一场车祸。这场车祸有些严重,宁珂为保护周赫明,当场死亡。她这短暂的一生几番巨变都很突然,连死亡都很突然。
周赫明在她的保护中安然无恙,只醒来后,一度无法接受失去母亲的事。
人世间最悲惨的事莫过于,得到了,又失去。
“我只喊过她一声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