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本该护着他的李义不见了踪影。
落塔一把把他捆住塞到一大汉手中,目光在乱糟糟的地面上看了眼,方指着一个微微深陷的脚印道:“那边,有人趁乱把安先生劫持了。”
他一边顺着痕迹跟了上去,一边扫视了一眼附近,除了还在乱跑的几匹马,便没有别的了,没有人也没有任何痕迹。
大部分的惊到的马匹都倒在了他们手下,但对方的目的已然达到了,安先生不见了!
他顺着痕迹追查了一路,最后才发现了一匹背上放着两个麻袋的马,它慢悠悠的走过集市,来到了城中偏僻处,被发现时还无辜的吃着草。
落塔看了他一眼,做了个手势,让仆从把它带回去了。
绕了整个城却一无所获的落塔心中有些沉重,但仍是第一时间赶回了府中。
方进前厅,便被当头砸了一茶杯,落塔没躲,头破血流的往地上一跪:“仆无能。”
都天禄脸色极差,看到他空手而归,几乎是一字一顿道:“嘉瑞丢了,你倒是还活着回来见我?”
落塔行了一礼,头上的血慢慢流过脸庞,他却毫不在意:“仆留待有用之身,为殿下寻回先生。”
都天禄一瞬间露出了杀人般的目光,但下一刻生生克制了下去,转头看向身上毫无伤痕,面上有些恍惚的邵学义。
慢慢露出个笑来:“君将嘉瑞送往何处?”他不耐烦与他你来我往,血气森森道:“我没那么多耐心,你最好别跟我耍心眼。”
邵学义见着他暴怒的模样,亦无恐惧,只是有些疑惑道:“我亦不知……”
眼看都天禄露出个冷笑,他不紧不慢道:“我来之前,太后吩咐我道,若是将嘉瑞带出府,自有人来还他自由。”
都天禄重复了一遍:“自由?”他眼看着就要发作,柳兴安在一旁悠悠道:“将军,大都才这般大,袁三军一搜便能搜完……”
都天禄看了柳兴安一眼,却没否认,只是敲了敲手心,对邵学义道:“你现在还平安无事,要多谢你与嘉瑞曾经的友情。”
嘉瑞心肠那般软,若是回来见着邵学义生死未卜的模样,怕是要受不了。
都天禄说完此言,丝毫没有迟疑道:“让袁三军给我进城!搜人!我要这大都今天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
安嘉瑞此时的感觉十分奇妙,他被人掳走了,他确定。但是这短短一段时间的经历实在是……让他感到十分奇妙。
掳走他的人显然不怀好意,他被身后人挟持着,藏在马腹中,飞快的远离了都天禄的府邸。
对方显然早有准备,带着他一路从马匹到驴子,再到马车连连变换交通工具。
期间漫漫旅程,也没有人对他投去一瞥,换掉一个交通工具,身旁的人便也跟着换一个,显然对方十分的警惕和焦急。
安嘉瑞十分识相,乖乖的跟着对方,看着对方好似逃命般急切的抹掉痕迹。
然后……
他就换了一批绑匪,事情发生的很突然也很平静,挟持着他的人在马车里警惕的看着外面,丝毫不想与他说些什么,也没人来威胁或者恐吓他一番,好似他只是一个物件一般。
然后马车突然一颠,绑匪立刻就紧张了起来,一把提起安嘉瑞,小心的掀开前面的布……
安嘉瑞便看着他微微一愣,好似看到了什么奇怪的景象一般,之后便是身体一僵,马车前面的帷幕被掀了开来,走进了另一伙人,对方毫不客气的把原来的几具尸体扔下了车,看了眼安嘉瑞,确定人没错,马车又动了起来。
这一次的绑匪显然比上一波更镇定些,他们没急着换交通工具,只是蒙头朝着自己的目的地行驶,当然他们的沉默是如出一辙的。
半天也没个人过来威胁一番安嘉瑞,更不要毒打了,他甚至怀疑自己跟他们只是搭了个车而已。
马车行驶了没一阵,坐在前面驾驶着马车的人突然放慢了速度,飞快的说了几句话。
安嘉瑞微微皱眉,他没听懂对方说的话。
但劫匪们显然立刻紧张了起来,手往腰上的兵刃伸了过去。
几个年轻的劫匪立刻出了马车,马车还在行驶,但兵刃交接声忽而响起,没过几息,响起几声刀刃入体的顿响。
在安嘉瑞身旁的劫匪便脸色一变,一把把安嘉瑞从前面推了出去。
安嘉瑞以为自己会滚成一个落地葫芦,但他刚滚出去,便被人接住了,一个精干的男子看了眼他的脸,随手往旁边一推。
推到了另一个年轻人手中,年轻人看了眼安嘉瑞,露出不耐烦的表情来,但还是将他一把放在了马车边上。
随后这批人便进去与车厢里面的人打了个痛快。
安嘉瑞一个人在慢慢行驶的马车上,有些纠结自己要不要跳车,为什么他们一点都不关心人质?
反而都急着杀死对方?
他还没下定决心,里面的响声一停,第三批劫匪显然是收拾完了第二批劫匪,出来个人看了安嘉瑞一眼,忽而用安嘉瑞听不懂的话高声说了两句。
里面慢悠悠的回了一句,对方便提起了仍在滴血的长剑,毫不迟疑的往安嘉瑞脖子上划去。
等等?你们这么果断的吗?
安嘉瑞惊呆了,这般争夺,他几乎要以为自己是个吉祥物了,但没想到新来的说砍人就砍人,这么果断。
千钧一发之际,一根箭支穿过对方的心脏将他死死的钉在了马车上。
马车里似乎是惊呼了一声。
安嘉瑞便看着无数箭支抆着他的边射入了车厢,一直把整辆马车射成了一个刺猬,血液慢慢从车厢里渗透了出来。
安嘉瑞看了眼自己边上描绘出一个人影的箭支,轻轻咽了口口水。
第四波劫匪比之前三波劫匪都强大得多,各种意义上的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