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嘉瑞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笔直纤细的双腿一合一用力,都天禄敏捷的侧开身,伸手按住他的腿,便微微低头。
安嘉瑞手还未伸出,都天禄不知从何处拽出腰带,一伸一系,将安嘉瑞的手反捆至身后,手下毫无留情,使他的手生疼。
安嘉瑞方才意识到以都天禄的武力值,非他能抵抗。
眼看穷途末路,似乎一切都无法挽回,满腔愤怒几乎将安嘉瑞冲昏过去,他便是瞎了眼,也不可能会喜欢上一个强/奸犯,一念及之前的欣赏和欢喜,他便有些反胃,身体愈冷,情绪却冷静了下来。
余光又见都天禄手腕之上的珠串微微闪烁,从第一颗到最后一颗,依次亮起,直至形成一个圆,恍如封印,又似禁锢。
都天禄手下动作不由一停,手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脸上发白,但却死咬着嘴唇一声不发,不过一息,已然抱头蹲于地上,无暇顾及安嘉瑞了。
头顶渗出汗水,大颗划过,他却浑然不在意,唇上泛出血色,仍未松口,浑身颤抖,似无法回神。
安嘉瑞瞧着他这般模样,又看那珠串,闪烁不停,便缩了缩手,在身后慢慢解开束缚。
手腕上一圈红紫,触目惊心,他揉了揉手,又低声咳嗽了几声,见地上散落撕毁一地的衣衫,又见都天禄短短一会已然湿透的衣服,一时倒是怒火无处发泄。
见那珠串闪烁似无停息之意,他索性喊了声落塔。
落塔迟疑一会方推开门,见门内场景,闪身而入,闭紧了大门。
先是一探都天禄的情况,把脉看穴一套流程流畅的走完,束手无策,见安嘉瑞那狼狈模样,又取来大衣披到安嘉瑞身上,方皱眉问道:“殿下这是?”
安嘉瑞亦无好脸色,裹紧外套,坐到椅子上,点了点都天禄道:“你且问他。”
落塔见他面色不善,身上几多狼借,便是不敢再问了。
只是取来软布塞到都天禄口中,避免殿下伤及自己,又在一旁小心翼翼的拭去汗水,担忧的看着殿下。
待时间过去片刻,仍不见都天禄好转,他便有不耐之色,欲带都天禄去见大巫。
刚欲扶起都天禄,便被他一摔,所幸落塔反应及时避开了,但就是这样,都天禄出手亦无保留,下手皆是狠招。
落塔只好无奈退到一旁,侧头询问安嘉瑞道:“先生……”
安嘉瑞揉着手,愈感浑身哪里都疼,便更无耐心,打断道:“我亦不知。”
落塔便悻悻的收了声,光看安嘉瑞那副样子,他便知道殿下这下是真惨了,恐怕是真将先生惹怒,无法收场。
待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落塔几次欲出门找大巫,但见都天禄确有好转,又强行忍耐了下来。
几息之后,都天禄方停止了颤抖,珠串亦停止了闪烁,他瘫倒在地,一时无声,直到落塔关切的凑近,方才开口道:“滚出去。”声音嘶哑几乎不似人声。
落塔微微一愣,未动,仍道:“我请巫……”
“滚。”都天禄这次只给了他一个字,躺在地上,仰头看着房顶,汗水倒是停止了,但仍有些痉挛,时不时的抽搐,看着便十分严重的模样。
落塔听他语气,不再开口,安静的退出了房间。
“吱呀”一声,房门方关上。
都天禄仍似陷于未知的情绪中,安嘉瑞却已然失去了看戏的兴致,刚从椅子上站起,欲拔腿走人。却听见都天禄突兀开口道:“嘉瑞……”声音嘶哑低沉,似有话要说。
安嘉瑞停下脚步,看向他。
都天禄停顿了一下,方慢慢道:“我好像变成了怪物。“
安嘉瑞扬了扬眉,觉得他这开脱的理由确实十分新奇。
都天禄躺着一动不动,似心灰意冷,又似绝望:“我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来?”他并未起身,只是喃喃自语道:“那不是我!我绝对不会对你做出这种事……”说道这里,他微微停顿,露出一个极为惨淡的笑容来:“是否在回转前世之时,我亦曾对你做出过这种事情?”
安嘉瑞这下倒是不想走了,随手拉过凳子,坐到他边上,看着心灰意冷的都天禄问道:“将军何时知道回转前世之事?”
都天禄却未回答他此言,只是道:“若是如此,嘉瑞不喜于我,也是应该。”
他闭上眼,头痛欲裂,但远不及他心中所痛,之前所觉得未曾拥有嘉瑞的些微不满,远不及他所想到嘉瑞曾受过之苦楚时的感同身受,若是如此,嘉瑞便是恨他亦是自然,他如此待他,那时他是如何度过的?
被强迫,被欺辱,被折断傲骨,都天禄连碰都不敢碰及,只觉得身上之痛浑然不及嘉瑞之心痛,嘉瑞知道这一切,却仍愿意原谅他?
他自己都不愿意原谅自己,他竟然能?
都天禄身体痉挛,微微颤抖,只觉得无法想象,他是如何的绝望,方在面对都天禄的一丝善意,一丝柔软,便愿意敞开胸怀接纳他。
定是遭受了极为不堪的侮辱,这样想着,都天禄便陷入了深深的自我厌恶中,失去了面对嘉瑞的勇气,恨不得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方能沉浸在自己所谓的深情中,自我满足。
现实血淋淋的剥开,露出腐烂的内在,他不想看,不想闻,但无处逃脱。
那回转之前世他们是如何的结局?都天禄手指微颤,便觉从一开始他便犯下了滔天大错,纵是喜欢,亦不若予他自由。
无视他的意愿掳来军中,强与他结契,不喜他与友人交往,恨不得把他囚禁在自己的地盘上,珍藏起来。观一路所为,都天禄恍然清醒,他难道不是正走在曾经的道路上吗?一步一步的逼迫于他,纵是嘉瑞直言欢喜,亦嫌不够,无穷尽的索取,直至今日,方知从开始便是错误。
安嘉瑞等的连心头怒火都熄灭了,也没听见都天禄的下文,只能看见他的身体时不时的抽搐,简直如同在受刑一般。
他此时倒是冷静了下来,思及他突兀的变化和闪烁的珠串,以及他口中所言回转前世之事,倒有了些有趣的猜测。
他干脆走近几步,站到都天禄身边,见他神情恍惚,目中无神,表情苍凉,浑身笼罩在伤心欲绝的气场里,十分具有感染力,让人见之则感同身受。
安嘉瑞见状沉默了片刻,心中亦不知是何滋味,出口的语气却软了些:“将军……”他微微停顿,方继续道:“将军做出此事,亦对我无所解释?”
都天禄才如同被惊醒般,眼珠在空中转了一圈,慢慢定到安嘉瑞身上,见他脖颈间一片狼借的红印,裹着外套,亦可想象下面是何等狼借,双手拢在腰间,纤细的手腕处,一圈青紫,触目惊心,可见施暴人所用力度之大,外套将将盖到大腿,愈显他身量单薄,一折便断的模样。
都天禄如被火烫了一般,忙不迭的收回眼神,锥心之语在心间回荡,却不敢言之,生怕嘉瑞又被他所言裹挟,心软原谅了他,便只硬邦邦的道:“我已知回转前世之事……”他垂下眼道:“方才此番,我可曾对你做过?”
安嘉瑞眯起眼,闻言而知其未尽之意:“此番行为非你之本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