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安诚惶诚恐的跪下,“陛下,这等大事,您还是与赵相他们去商议吧,奴才哪里敢妄议朝政,奴才最多就是与陛下说说话,解解闷子。”
“瞧你那点胆子!”皇帝睨了李德安一眼,没有在说话。
可他眼前却不断出现崇景的样子,看到崇景的第一眼,他便知道这儿子不简单,或许了尘大师说的一点都没错,崇景,比崇睿有野心多了。
哎!
皇帝叹息,儿子大了,渐渐的,都由不得他掌控了。
京郊地下暗室。
崇景冷冷的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属下,淡声说,“你连崇义都杀不掉,你说说,留你何用?”
“主人,当时崇义身边有郭全福在,那人功夫不弱,属下是担心被他抓着,从我身上找到把柄,这才没敢逗留。”崇景待无用之人,素来心狠。那人深知,今夜他若是不给崇景一个能让他信服的理由,他也无需见明日的太阳。
“你身上,能有什么把柄?”崇景最恨被人要挟,他眼里凛冽的杀气,已经无法掩饰。
“主人,我身上的玉佩,便是最好的证明不是么,若是我被生擒,即便属下不开口,崇睿也知是主人下手……”
崇景勾唇,露出残忍的笑,“那又怎样,他还知道阮成恩是我杀的,不也一样拿我一点办法都没有么?”
“不……不,主人,崇睿最重情义,阮成恩与他并无直接关系,可那么多皇子中,崇睿与崇义关系最好,若他知晓是主人杀了崇义,说不定便会撕毁盟约,是以……”
那人的话没说完,便觉得脖子一凉。他惊恐的伸手捂住脖子,便感觉有泊泊的鲜血从脖子上流出来。
而崇景,他手里握着他的软剑,剑身上有一丝暗红的鲜血,崇景不甚在意的拿出锦帕,将血渍抆干净,而后凉声说,“他最重情义?他撕毁盟约?他若是重情义,如何会杀了太子,我们都是明德的儿子,我从不信他会助我登上帝位,从不!”
那人一双眼睛不甘的瞪视着崇景,而后缓缓的倒下去,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声息。
崇景淡淡的看着那人的尸体,对暗处一个黑衣人说,“去,杀了崇义,崇睿让我不痛快,他也休想快乐。”
“诺!”黑衣人眼里闪过一丝薄凉,淡淡的,很快便淹没在他眼底。
那黑衣人去到皇宫之后,守在崇义的房间里,一直等到快天明。也未能将崇义等来,不得已,他只能离开皇宫。
那人离开之后,一个黑衣人站出来,往皇城方向看了一眼,而后飞身淹没在夜色中。
赤影与魅影从暗处走出来,赤影悄声问,“这是谁的人?”
“皇帝的!”魅影说完,转身便要走。
“不跟上去?”赤影指了指来杀崇义的黑衣人消失的方向问。
魅影负手而立,淡淡的看着远处泛着红光的天空,“没用,跟了那么多次,哪一次不是被他逃走,去告诉王爷吧。”
两人融入夜色之中,皇宫也开始苏醒过来。
待两人离开之后,一身朱红色朝服的崇景走暗处走出来,他倒是没想到,皇帝手里竟然还有这样一群人。
“哼,不管你们如何防,与我作对的,都得死!”
崇景说完,便收起阴鸷的表情,淡笑着往养心殿走去。
崇景未能杀了崇义,之后几天。崇义都十分乖巧,天天待在宫里听他母妃念叨,说要给他找哪家哪家的小姐成亲。
尽管内心崩溃,可崇义竟从头到尾都听着母妃念叨,偶尔还十分配合,点评那些送来画像的大家闺秀的相貌。
于是,惠妃便来了兴致,见天的带着各种各样的美人,前来与他探讨琴棋书画。
六月初八。
养心殿内殿。
“父皇,儿臣见父皇身体大好,心存欢喜,这监国……”他没将话说完,可皇帝哪里不懂?
他喝了一口清茶,润了润嗓子之后才说,“别人都恨不能霸着这个位置,你却要退给朕?”
“父皇说笑了,这天下是父皇的,谁能霸着这个位置?”崇睿口不对心的跟皇帝虚以委蛇。
皇帝听后,淡淡的说,“朕这些日子精神是好了些,可未选出太子,便没有人替朕分担,朕这身体啊,一天不如一天。你还是多分担些吧!”
“诺!”崇睿口中答应着,心里却在思量,看来要与赵由之商议一下,让人出头,将崇睿赶出皇宫才好。
父子两各怀心事,一时间也没人开口说话,这样安静的氛围,在夏日炎炎的午时,显得沉闷而让人心焦。
“陛下,不好了,出大事了!”平素沉稳的李德安都这般大惊失色,崇睿与皇帝也不由得心往下沉。
崇睿迎上前去,握住李德安的手问,“李公公,出了何事?”
“陛下,西凉五日前突然发兵,将渭西占领了。”
“你说什么?”皇帝惊得站了起来,“西凉与我大月可是签订了休战契约的,他们这是想反悔?”
崇睿的眉头紧紧的拧着,在眉心处纠结成“川”,他沉声开口说,“西凉大皇子在京都被杀,刚哲的嫌疑排除之后,便再也没有下文。他们是不是以此为由发兵的?”
李德安点头,“是的,这是战书!”
大月无德,杀吾皇子,向天问道,誓灭大月!
皇帝拿着战书,气得双手发抖,“好狂妄的口气,他西凉哪里来的胆子?”
“父皇,西凉贸然出兵,其中定有蹊跷,若不然为了一个死因不明的皇子,他们如何敢发兵?”崇睿已经隐隐从里面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兵临城下,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将他们阻拦在渭西境内,不能再往前,传慕……”皇帝顿住,慕良远已死,他还能用谁?
崇睿未敢开口请命,因为这样一来,大月几十万的大军,全都握在他手里,这对皇帝而言,恐怕是极大的威胁。
“传召所有文武大臣到养心殿来议政!”皇帝眼里闪过一抹沉痛。慕家似乎勾起了他心底深处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