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氏开始哭天抢地, 痛斥侄子没良心。
“当初你爹没了,是不是你四叔帮你的忙我这些年来又帮了你多少,你自己算一算。看你没有孩子给你养老送终, 你四叔还做主把传远过继给了你那可是有道长批命过的文曲星,这么个宝贝都送给你了。现在你来说这种话, 陈长福, 你有没有良心”
陈长福对于四叔一家自认足够尊重和亲近。本来嘛, 凡是过继孩子,都是越亲近越好。陈长福连自己的亲兄弟的都没提,特意过继了四叔的,也是想让外人知道。在他眼中,这个叔叔就跟父亲一般,叔叔所出的堂兄弟,就像他的亲兄弟。甚至比亲兄弟还要亲近。
再有,陈长福自觉如今他身份不同, 谁不知道他发了一笔横财
这笔财肯定大半都要落到他过继的孩子身上,也就是陈传远身上。现在叶氏一副他占了大便宜该感恩的样子他还觉得自己给了四叔一家这么大好处, 他们该对他客气一些呢。
总之,两边都觉得对方占了自己的便宜还不知足。
陈长福有些生气“四婶,我承认你是我的长辈,你说的话我也该听, 但是你也不能桩桩件件都插手啊。我也由我自己的日子要过, 就是亲儿子,也没你这么”
叶氏瞪大了眼。
陈长福叹息一声“你们帮我的那些事,我都记在心里。但是我中午吃肉还是晚上吃肉,这种小事就轮不着您操心了。您年纪大了,该享福就享福。”
语罢, 也不想多聊。伸手拉过哭的站不起来的小叶氏,安慰道“咱们回去。别管她怎么说,你问心无愧就行。”
叶氏“”
看着携手而去的夫妻俩,她气急了“叶秋,你别忘了,你这门亲事是谁给你说的”
小叶氏哭得厉害“姑姑,我知道你为了我好。和你的这份好我受不住,这日子没法过,我还是回娘家去吧。”
说着,一边打嗝,还要挣扎。
陈长福不容她挣扎,把人死死拽着,回身不耐烦道“四婶,你少说两句。还是那句话,你的恩我都记着,但我过日子的事儿你别插手。”
夫妻俩纠缠着走远。
留下叶氏在原地气急败坏。
“我就知道她不是个好的,还跟我保证一定会照顾好传远没良心的,我就不该帮你的忙。”说着,还呸了几口。
楚云梨瞬间了然。
叶氏觉着陈长福反正都要再去,与其娶外面不熟悉的女人给陈传远做后娘,还不如让娘家侄女照顾。
毕竟,陈长福如今手中握有大笔钱财,一看就是顶顶好的亲事。她照顾了侄女,侄女就该感恩,好好照顾她孙子。
可惜这里面出了问题,侄女嫁进去之后,刻薄陈传远偏向自己儿子。叶氏可不就得炸么。
众人也都不蠢,稍微一思量就知道了里面的猫腻。都觉着叶氏这是遇上了对手。
还有妇人低声跟楚云梨打听“听说长福那媳妇以前是你弟媳,她为人如何真这么喜欢哭吗偏心的事她做不做得出来”
为人奸诈,喜欢占人便宜。至于哭以前柳老三在的时候,夫妻俩人生起气来对打都有过,那时候也没看她这么哭过。
这些话楚云梨不好直说,显得她喜欢后头说人,只道“将心比心。身为母亲,在自己的孩子和别人的孩子之间,肯定是偏向自己孩子的。我会离开,就是知道如果我留下,有他四婶在,以后吃亏的肯定是我儿子。”
众人深以为然。
这世上的任何一个女人,都不可能把别人的孩子和自己的孩子相提并论。如果只有一块肉,那肯定想也不想就是给自己孩子吃。
所以,偏心是必然的。
楚云梨看戏看得心满意足,眼见众人都开始散了,才起身回家。
刚出陈家村不久,就看到了路旁蹲着的柳子安。
看到她过来,他大松一口气“娘,没事儿吧”
楚云梨失笑“我只是看热闹而已。现在陈家村那边就是发生天大的事,也跟我们母子无关。怎么也不会扯到我身上来。”
柳子安更加放松,劝道“娘,咱们以后别管陈家了。过我们自己的日子要紧。”
孩子能够放下,其实是挺好的事。如果他一直纠结着,甚至恨陈长福的话,其实也毁了自己的人生。
楚云梨颔首“我只是遇上了看看而已。”
柳子安可以放下,但她不能
李念秋母子俩两条人命还在陈家呢。
不过,有小叶氏在 ,相信以后也不太需要楚云梨出手了。
入了冬,天气寒冷。楚云梨特意给柳子安做了防风的帽子和手套,就怕他长了冻疮。
还没开始下雪,但经常下雨,地上泥泞。楚云梨怕柳子安走回来滑倒,凡是下雨天,都会接送。
可柳子安这孩子有些倔强,看到她在地上走,死活不肯上板车,楚云梨无奈之下,去了县城,以挺便宜的价钱跟人挑了一匹病马,在县城中买了药灌了,又配了一个朴素的马车,才带回来。
就算如此,这也是周边几个村里的头一个马车。回来的时候,众人很是新奇,还问及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