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故笙说这话,半点儿别的意思没有。再有两日,武川流就要回日本去,金奕鉴等人一直在寻机会要跟武川流见一面。为了这个目的,他是可劲儿的往俞家门上来,可劲儿的找金穗心想办法。俞故笙其实一直等着金穗心跟他开口,偏偏她不知想的什么,总按耐着,俞故笙是担心她这样按着,金奕鉴那头要忍耐不住,要作出点儿幺蛾子出来,叫她不痛快。
却见金穗心面上是几度的发白,整个人都像是丢了魂儿似的,真叫一个失魂落魄的站起身来。肩膀似还在发着抖,心慌慌要离他远一点儿的模样。
他赶紧出手把人拉回来,往上一看,她低垂到胸口的小脸上真是一点儿血色都没有,眼睫上沾了一点儿水光,显然是要哭又忍着不肯哭闹的。
俞故笙眉头蹙了起来,他倒有点儿不明白了:“你哭什么?”
金穗心勉强抬起眼来看了他一眼,只那一动,早就已经悬在眼睫上层的泪登时就滚落了下来。
她那一脸伤心又惊惶,粉白至极的脸庞,滚下来两滴晶莹豆大的泪珠儿,真把俞故笙瞧着懵住了。
他伸出手来往她脸上抆了抆,道:“怎么就哭上了?”
金穗心听他的声音,不像是得到手之后就要秋后算账的样子,虽心里还提吊着,可闹腾得厉害的心绪到底停将下来一点儿。
她巴巴的望着他,声音满是氤氲:“你不是故意的?”
俞故笙莫名得很了:“什么故意?”
他眉头一松,再一紧,明白过来她的意思。真不禁是又要笑,看着她这副惊慌失措的样子,他又笑不出来。
抬手在额头上一拍,他把人拉到自己膝上坐下来。
金穗心不惯这样亲昵,起先还不肯,他手上劲儿大得很,且妙,既能不弄疼她,又叫她脱不了身。
无可奈何之下,她只得脚尖点在地上,勉强坐了不动。不过这样一来,她那白得吓人的脸上终于多了一点儿红色。
俞故笙昂首,贴着她颈项间温软的肌肤嗅了嗅,嗓音里多了一点儿笑意:“我在你眼里就跟那混迹四方街的流氓没个区别。到了手就能寻下一个目标是不是?”
金穗心不想她自己的心思被他猜了个正着,且这样明白的说出来,也是羞怯,也是感到心酸难忍,咬着嘴唇不说话。
俞故笙道:“金奕鉴常来常往,自然不会是为疼爱你这个侄女儿的缘故。早前你跟我说了,与他是没有多少情义的。他近段时间会待你这样亲厚,我能不知道其中的缘由?”
他把她的手指尖拢到掌心里轻轻的捏着,叹了一声:“他为难你,你不肯来跟我说,我能有什么好办法?只能在后头搞一搞清楚他的目的,免得他把我的人逼得狠了,我却还是个木头桩子,半点儿不知。”
金穗心听他话虽然说得很委婉,却还是不能掩盖过他的确追踪调查她的嫌疑。
可她的确是为了弟弟跟李琮跟金奕鉴做了几桩交易,哪怕她不过是暂且哄着金奕鉴,好让他保证弟弟的安全,也保证自己近段时间稍得几日太平日子,可终究是瞒着俞故笙诓了他的。
金穗心视线落在她被他缠着捏在手心里把玩的指尖,心里头有点儿暖,也有点儿乱。
“你不怪我瞒着你?”
她期期艾艾又小心翼翼,看在俞故笙眼里,那就是因着全心记挂着他会不高兴,才这样一幅小孩子似的可怜样儿。
俞故笙越发觉得心中熨帖,更感到太太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