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天说了一会,换了话题:“小赞,咱们游到河对岸去捡鸭蛋去。”
村里有不少人家养鸭子,白天将鸭子赶在河湾里喂养,晚上再赶回家。鸭子一般在晚上下蛋,但也有一些特立独行的家伙,喜欢白天下蛋,而且还爱自己找窝,一下就是一窝。
孩子们最爱干的事,就是去寻窝捡漏,有寻宝的快感。有时候运气好能捡一窝,有时候只能找到一个,敲开来看,没准还是个臭了的蛋,因为太久没被人发现,变质了。
陈赞说:“我刚刚看军伢子已经去转了一圈了,好像什么都没捡到。”
谈天说:“我知道有个地方,有可能会有蛋,我们去看看。”说着朝那股最湍急的水流游过去。
陈赞连忙叫一声:“坛子,别走那边,回来。”
谈天不仅没回头,一个猛子扎进去,陈赞把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了,过了两分钟,谈天在河对岸的浅水中冒出头来,冲他挥手:“快过来啊,小赞。”
陈赞把心放回肚子里,叹口气,绕过那段激流,从水流平缓处游了过去。
谈天已经从水里爬到岸上去了,赤条条的,光着屁股对着陈赞,猫着腰在草丛中搜寻。
陈赞突然有些不自在起来了,这破坛子,怎么连个裤衩都不穿。正想着,谈天转过身来了,手里举着一个白花花的东西:“哈哈,小赞,看,鸭蛋!”
陈赞没有看到鸭蛋,第一个闯入自己视线的,是谈天的小鸟。陈赞只觉得尴尬得面上发烧,连忙往水里一缩,让河水驱逐去燥热感。
“你赶紧过来啊,这里不止一个呢,好多,来帮我拿。”谈天浑然不察陈赞的尴尬,只是抱怨他太慢了。
陈赞深吸一口气,抹了一把脸上的水,从水里爬上河堤,探头看去,谈天正撅着屁股将草窝里的鸭蛋一个个拣出来:“……三、四,总共是四个,还有一个软壳蛋,但是已经烂了,不能要了。帮我拿着,我再去别的地方看看。”一面不由分说,将两个大鸭蛋塞到陈赞手里。
陈赞拿着鸭蛋,看了一下,蛋的颜色还是几近透明色,没有变黑,还是很新鲜的。
谈天已经将附近的草丛都看过了:“没了,嘿嘿,捡了四个蛋。我就说了吧,别人不知道这里有,我上次在这里捡过两个蛋。”神情颇为得意。
陈赞拿着蛋退回水里:“走吧,天快黑了,洗洗就回去了,太晚了蚊子就多了。”率先往河对岸游去。
谈天连忙跟上来,还不忘说:“小赞,鸭蛋分你两个吧。”
陈赞大声回答:“不要,我家里鸡蛋都吃不完呢,你拿回去自己吃吧。”
谈天想想也是,便不再坚持。
洗好上岸穿衣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蚊子在人头顶上形成一团团的黑云,发出“嗡嗡嗡”的声音,还不住往人眼里、嘴里扑。
谈天不穿衣服,站在那啪啪啪拍打蚊子。陈赞顾不得蚊子叮咬,赶紧抆干身上的水珠,背过身换上干净衣服。
“坛子你赶紧穿衣服,要回家了。”陈赞用余光去瞥谈天,那个暴露狂还一丝不挂地在打蚊子呢。
谈天哦了一声,一边像猴子一样跳着脚穿衣服,嘴里不住嚷嚷:“咬死了、咬死了,好多蚊子。”
陈赞将自己的衣服都收起来,用帕子捆成一束,在头上挥舞了一圈,以驱赶蚊子,凉凉地斜睨他:“这么大年纪了,还光屁股洗澡,活该被叮。”然后不紧不慢地走了。
谈天愣了愣,光屁股洗澡和被蚊子叮有直接的关系吗?想了一下,好像确实有点关系,他哦了一声,伸手在腿上啪啪拍死了两只蚊子,用换下的衣服兜上四个鸭蛋,急吼吼地从陈赞身边超过去,还一面说:“快点回去,咬死了!”
陈赞扔过去一枚白眼,暴露狂,活该被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