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现在,纳兰蔻一咬牙,身体刚一站起,人便如风般的朝着斓月殿的一处没有火光照射的地方奔去。
平白的刮起了一阵风,吹得火光摇曳,刚刚送走佳锦郡主的禁军领头嘀咕一声好好的怎么刮起了风。心觉不对看向了斓月殿,出于军人的直觉,他觉得这股风,刮得太不是时候了,于是他推开而来紧闭的屋门,举着火把照了进去,仔细的检查了一周,却未见一人,安乐王还好好的躺在床上,王妃正坐在桌旁,忧心忡忡的手托着腮想着忧心之事。
见有人进来,想容怒目而视,自己与王爷被关在这已经两天了,自己受苦倒是不说,可怜了王爷啊……想着她狠狠的瞪了一眼进来的人,冷冷地说道:“金统领,又是何事。”
“王妃,方才可有人进来了?”明知会被王妃喝斥,金统领还是问了出来。
“见到了又怎样?”想容愤愤起身,走到了金统领身前。
“末将职责所在,烦王妃相告。”金统领抱拳拱手,低下了头。
“除了你,还能有谁。”想容哈哈大笑,拂袖转身。
被摆了一道的金统领脸上讪讪,他扯出了一个没有一丝温度的笑容,拱手退出了屋子。屋外的防守已经回到了之前的模样,他警惕的环顾了四周,总觉得心中不安。
“小心着点,我总觉得今夜不太平。”他站在来回巡逻的禁军对中央,严肃的说着,眼睛却是死死的盯着了斓月殿。
“是,统领。”
听着屋外整齐划一的回答,想容才掀开了罩在桌子上的布套,对着黑漆漆的桌底说道:“出来吧。”
“谢王妃。”桌子底下,响起了一个声音,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过后,纳兰蔻才钻了出来。
方一抬头,就对上来额想容错愕的表情。
“怎么是你……你不是……”想容极力压低着自己的声音,颤抖的双手紧紧捂着嘴唇,她的印象里,纳兰蔻不该是呆在皇宫?虽听说了她再次挂帅一事,但那也是在靖光城,断不可能出现再次,一瞬的,她想到了许多……
“嘘……”纳兰蔻中指搁在嘴边,一双按着想容抖动的肩膀说道:“想容不要紧张,我是来救你们的,有话等出去了我们再慢慢说,你先去叫醒卫胄。”
想容却没有动,她惊愕的目光已经慢慢敛去,眼里只剩悲哀,她失神的后退一步,冷冷地说道:“是不是你,是不是你联合着皇上来害他的?”
“想容你怎么会这么想,我纳兰蔻对天发誓,我不会害你们的,快点啊,没时间了。”纳兰蔻也没想到,想容居然会有这样的想法,可时间紧迫,他也来不及多说,只得一手指天发誓,希望能说服了这个现在倔强的比自己还有顽固的女子。
“当真?”想容公主瞪大着双眼凝视着纳兰蔻,想要在她的眼睛里找到她可以信赖的感觉。
“当然是真的。”纳兰蔻激动的点了点头,松开了按在想容肩上的手。
“可他……已经叫不醒了……”想容刚要一声不可抑制的鸣哭,张开的双唇已经被纳兰蔻的收捂住,她虽然也震惊,但她却必须要比眼前的女人理智。
“别哭,难道卫国对他做了什么?”纳兰蔻望了一眼一直躺在床上的卫胄,心里已经信了想容的话,要不是出了事,他怎么会一直睡着。
“他中毒了,已经两天了,一直昏迷不醒。”想容咬着嘴唇,栽坐到了凳子上。
纳兰蔻皱眉,难怪卫胄被困两日,却始终没有动静,原来……她走进了床前,看着安静沉睡的卫胄,一切与寻常无异,只是那双唇上的鲜红,却是第一眼便吸引纳兰蔻的所有目光。她严肃的说道:“知道是什么毒吗?”
想容失魂落魄的走到了床前坐下,纤手轻轻拂过卫胄的脸颊,一滴清泪,滴到了安详沉睡中的卫胄的脸上。“不知道,我一来皇宫,他便是这样的,皇上太狠了,他怎么能这样对他的兄弟。”
“想容,你替我取一件卫胄的随身之物,要其他人知道的,快。”
真的要救他们出去,还是必须要调动炎天城的兵马,而卫胄的信物,则是调动兵马必须出示之物。
想容到底是想法简单,孤立无援之际,她猛然见到有人来救,一门心思已经信了纳兰蔻,她说道:“王爷出门前跟我说过,要是他出了事,可以去京城城南找一家叫做‘朱府’的宅子,只是当时我急晕了头,居然跑到了宫中,居然是我断了王爷的后路。”想容眼光呆滞,思绪已经飞到了那日的光景。
那日不知为何,王爷突然对她说起了此事,而后进了宫就再也没回来,自己当时一急,就跑到了宫里,要怪只怪自己,连王爷最后的交代也没做到。想着,她不由得又流出了两行清泪。
“好,你取一件卫胄随身之物,我替你去找。”
这也是纳兰蔻无二心,要是换做别人,拿着这玉佩去朱府取得那里人的信任,便可轻易夺了卫胄的三军军权。卫胄定是进宫前就料到了此事,才会先做了准备,朱府肯定是他在京城的亲信,也是他隐藏得最深的力量。
想容在卫胄身上一阵摸索,总算找出了一块缺损了一半的白月牙玉佩叫给了纳兰蔻。
“想容,那你可知道皇上住在什么殿,如何去?”纳兰蔻把玉佩塞进怀里,堪堪撇过头,眯着的双眼望见了窗纸破口外那个气势汹汹而来的金统领。
“知道,此去一路左拐,大概百米左右,就可见到一处叫明瑟殿的宫殿,那边是皇上的宫殿,还有,要是他不在那里,便一定是在高美人的宫中。”想容回忆着自己进宫后被带到着的路线,一声突兀的推门声,她一说慌忙回头,纳兰蔻已经不见了踪影,立在门口的,只有金统领。
“王妃方才,是与谁说话?”金统领忍着怒意一步步走进问道,想容瑟瑟一抖,抆掉了脸上的泪水,抬眼迎上了金统领气势逼人的目光。
“我就不可以跟王爷说话吗。”尖厉之色,就是金统领见了,也是一愣停住了步子。
“王妃说笑了,王爷现在可是什么都听不到。”
龙有逆鳞,触之即死,想容也是抵制之处,那便是卫胄,当初她可以为了他不顾千山万水远嫁他国,就是想一辈子跟着他与他到老,金统领的话,就是在这奢侈的想法上洒了一把盐。她调动了她所有的怒火,双手一拍床沿站了起来,指着金统领气愤的说道:“金统领,不要太过分,就是皇上也不敢拿王爷怎样,你小小的一个统领,还是管着自己的嘴,免得招了风送了命。”
想容虽然娇弱,但以发怒起来,也有着帝王家的威严,金统领被他骂得连连后退转眼已经是被逼近了木桌。
“今日我便代王爷放过你,下次再如此没大没小不顾礼仪尊卑,我定不饶你。”想容狠狠一拂袖,转眼走向了床榻,木桌上,金统领双手撑着身躯,咽了咽口水,如此犀利之词,他不敢相信是从这位温和王妃的嘴里说出。就是这几日他了解了王妃的性子,他才敢屡次推门而入,没想到却因着一句话,触犯了她要守护的人,遭来了她的怒斥。
金统领压下心头的紧张,他拱手低头再也不敢气势汹汹的看那双清澈的眸子。“末将知道了,末将告退。”
忽的一阵冷风吹进,他回头一看,却是一扇半开的窗户,凉风嗖嗖的灌进了屋中,吹冷了他的心头。
吱呀一声,屋门被金统领带上,想容慌忙反身凑近屋门,知道从门缝里看到金统领走开的背影,才对着屋子里小声的说道:“出来吧。”
一叫,却没人应,想容狐疑,四处搜寻,也不见纳兰蔻的踪迹,这时她这才想起方才金统领怪异的目光,她明媚的一笑,把眼睛望向那扇窗户。
殿外,纳兰蔻势如疾风,身后不远处,就是禁军搜寻的身影,她一路小心前行,按着想容说的路线,再过三十米左右,便可以见到卫国的寝宫。
凉风习习,魅影如梭,纳兰蔻尽量选择草木较多的地方行走,她的步子太匆匆,就是踩过的草地,才看不见脚印。花如海,草如河;一路穿行,她身上已经沾上了不少花粉,每带过一阵清风,就是一阵清香。
前头,就是明瑟殿。
高耸威严的宫殿昭示着接近的人们,它才是宫中之首,明月繁星下,琉璃瓦熠熠生辉,点点金光流转闪烁。就连那紧闭的宫门,也是极近奢华,繁琐的镂空花纹镶嵌着珠宝翡翠,门上闪着淡淡的金光,定眼一看,原是一些金粉混着夜明珠粉末被漆在了门上。
好一座奢华的宫殿,还未看看里面的景象,纳兰蔻就有了这样的感叹,这么奢华的宫殿,甘泉宫与之一比,就是小巫见大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