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是她,是纳兰蔻,她亲手害死了我们的孩子……
纳兰蔻,我憎恨你,厌恶你,只想你消失在我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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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唇里慢慢吐出的空气化作了水中如沸腾的开水泛起的气泡,不断翻涌出了水面。水面下平静的纳兰蔻安详的似在沉睡,水藻般纠结在一起的黑丝慢慢舞动,片片花瓣纠缠其中,像是枯木上开出的花朵,妖艳诡异。
许久,水底的黑丝慢慢冒出,额头,眉毛,眼睛,鼻子,嘴唇。纳兰蔻深深吸了一口气,调整着起伏不平的呼吸,睁开了幽深如狼的眼睛。
热水浸泡的脸上红晕一直蔓延到了脖间,纳兰蔻缓缓起身,离开了让人舒坦的浴桶,拿起了架上的一块浴帛轻轻抆拭着呗水浸泡得有些红浮的身体。
滴答滴答……黑丝贴在玉背上,发稍上一滴滴水珠慢慢凝成,滴落。
穿上湖蓝寝衣,两袖宽大飘逸,迎风翻飞似蝶。腰身紧收,但用锦缎束腰。靛蓝纱裙暗绣瓜叶菊,熠熠生光。如梦似幻的质地,似笼在碧波潮水中,极致的清冷,却也是极致的妖媚。没有梳过的青丝柔顺的披散在寝衣上,若瀑布般在飘动。
饭菜已经摆在了外屋的桌上,青儿坐在桌旁等候,见纳兰蔻沐浴出屋,欢喜的掀开了盖在汤钵上的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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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纳兰蔻不忍青儿顶着瞌睡相伴,在扒了两口饭后就把一旁不停眯眼的青儿打发回了自己屋子。
这时的京都,竟然下起了雨来。
天阶夜色凉如水,窗内红烛摇曳,窗外细雨横斜,积水顺着屋檐悄然滴落,在地面晕开一圈涟漪,似叹息似挽留。纳兰蔻熄了烛火,推开吱呀的窗,抱着膝盖坐在床沿,凝视窗外飘飞的雨丝。
雨夜,纳兰蔻总是难以入眠,一如当年那个倚窗红烛泪的女子。
看了屋檐洛水半夜,纳兰蔻竟是一夜没合眼,因着先前昏迷的那一阵功夫,现在居然也是不困。
穿上了男装,纳兰蔻打算趁着青儿忙活时溜出府去,但这次却被青儿逮了个正着,无奈地在青儿软磨硬泡之下,又带上了青儿出了门。
出门便是直奔并肩王府,这次来得早,并肩王府府门刚开,卫胄也才在侍女的服侍下洗漱用完了餐。
“纳兰将军大早来找卫某,所为何事?”
卫胄手摇着折扇,戏谑的看着眼前这个一日未见却给他又一种不同感觉的女子,似乎是更刚强了些,卫胄努嘴转眸,折扇摇得呼呼作响。
青儿守在屋外,纳兰蔻吩咐不要随意让人靠近此屋,就连并肩王府内云轩澈安排服侍卫胄的几个仆人,也被青儿恶狠狠的赶到了五十米外。
“安乐王不用故意打趣,我来这里,是有一事相求。”
纳兰蔻身靠着一个青花瓷落地大花瓶,手负在身后紧张的在光滑的瓶腹上画着圆圈。
031:复仇长路独自行
“有事相求?之前你夜袭炎炎天城,也是说有事找我,和谈之事我已经答应,说说,现在又是什么事。”
卫胄手中扇子合拢握起,似笔走游龙绘丹青,玉袖生风,典雅矫健。
“安乐王对我大靖国感觉怎样?”
“一位敌国三军统帅,自然不会对大靖有好感。”
“那对我大靖国百姓感觉怎样?”
“不错。”
“对我大靖国皇上感觉怎样?”
“不过尔尔。”
“纳兰蔻请求安乐王在贵国皇上面前极力促成两方和睦关系,不要再起事端。”在瓶腹上画着圆圈的手猛然抽出,纳兰蔻像军前将士一般握拳,以表尊重。
“此事,和谈已有提及,为何你再多此一举。”
“因为我是大靖国国民,因为我深知安乐王对和谈之事不满,贵国皇上更是蠢蠢欲动,和谈不过是一时之缓,大靖国求的是几十年、上百年、乃至长久的安宁。”
“纳兰蔻啊纳兰蔻,为何你要这么了解我。”卫胄收拢折扇,摇头无奈苦笑,对这样戏剧性的局面感到一阵无力。
他要她做他的王妃,她不肯,他百般退让,她却步步紧逼,生生要自己下了死口,敲定了两国的安宁。
纳兰蔻啊纳兰蔻,你执意如此,我岂会不帮你。
“另外,皇上下旨,想容公主将为和亲公主,与安乐王一起回炎日国。”
“她?”卫胄摇头,苦笑中再填新愁,这样的政治联姻,他向来不喜。
“想容公主是先皇亲封的和硕公主,地位超然,相貌才情俱佳,纳兰蔻相信,此举定是良缘绝配。”
纳兰蔻说完身体向前一掬,军人可行的大礼,除了下跪,她做到了极致。
“你真这么认为?”卫胄转扇的动作一僵,变得缓慢不经心起来。
“当然,想容公主之资,大靖国再无第二,与惊才绝艳的安乐王,是最好的良缘。”纳兰蔻听出了卫胄话里的不悦,说话变得慎重了很多,自己肩负重任而来,不能把大靖与自己后生的幸福化作烟云。
“那好,我便迎想容公主回京城,娶她为王妃,这样,纳兰将军认为可好?”卫胄关节泛白的紧握着手中的折扇,眼里却流露出不甘认输的强作出戏谑轻松的怪异目光。
纳兰蔻被这样的目光看得一愣,张口欲诉的话憋回了腹中,她讪讪地道:“安乐王既然已经决定,为何要问我。”
卫胄上前几步,逼近了纳兰蔻身前,道:“原来,纳兰将军是如此看重卫某。”显然卫胄已经气极,越气他越冷静,他刻意的着重咬着纳兰将军的尊称。又逼近了几步。
纳兰蔻紧张的退后,居然忘了身后靠着的花瓶,砰………………紊乱的空气总算恢复的寂静,纳兰蔻失神的望着身后碎成一地的花瓶碎片,眼里看到了那个紧张柔软的纳兰蔻……
“半月后我将进宫,不再是安乐王战场的对手,再说大靖国与炎日国最来也不会有战事,安乐王为何总是对我针锋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