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前提下,即便铁卫全部战死,又能如何呢?难道还会有哪个头人会因为一个没用了的,死了的子侄辈,和自己过不去吗?
魁头嘴角微微扯动,眯起了眼睛,然后将手中的马鞭指向了汉军中军,战旗飘扬的地方,高声喝道:“看呐,汉军的将旗在动!在动了!鲜卑的勇士们,这是千载难逢的良机,杀死汉将的人,将成为草原上不朽的传说!冲啊!冲上去!”
“噢!”在这番极具蛊惑力的言辞的作用下,五百铁卫齐声欢呼,一个个眼睛瞪得溜圆,泛着浓郁的血色,握着弓刀的手都爆出了蟒蛇般扭动着的青筋,完全是一副择人而噬的狼一般的表情。
魁头满意的点点头,用力的将马鞭向前甩出,发出了一声杀气十足的脆响,王帐的精骑随之滚滚而动!
看到穿着铁甲的狼卫拥着大单于的大纛冲上来,乱战中的胡骑纷纷向两侧避开,同时发出了一浪高过一浪的欢呼声。待狼卫经过之后,他们才一边欢呼呐喊着,一面追在狼卫身后,以比之前高昂数倍的斗志,重新加入战团。
虽然缠战开始后,胡骑大军已经和汉军搅成了一团,很难在提起速度来。但狼卫出击之后,以其为中心,胡骑大阵还是涌动起来,犹如奔腾的大江,又如海潮怒涌,排山倒海般的涌动起来——主帅亲临一线的作用,就是这么恐怖。
这些狼卫的训练程度和身体条件,都明显比先前的几波攻击者要高出一大截,阵型散而不乱。汉军将士们本来就已经相当疲惫,骤然与一批生力军遭遇,劣势立现。
刀如丛,矛如林,箭矢仿佛密布的荆枣,带着浓浓的恶意和杀机,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即便勇武如吕绮玲,一时间也有了招架乏力的感觉。
面对迎面刺来的长矛,吕绮玲瞬间判断出长矛的刺击位置,不躲不让,像是一头发疯的雌虎般,咆哮着,画戟闪电般刺出,抢在长矛刺中自己之前,后发先至,一戟刺中了敌手的咽喉!
持矛的胡骑眼中露出了无法置信的神色,似是至死都不相信,自己的全力一击,怎么会比对手慢了这么多。带着满心的不甘,他鼓起最后的力量推动着长矛,在落马前的一瞬间,将锋利的矛刃刺在了吕绮玲身上,发出了刺耳的金属摩抆声。
“滋!”
除非全力以赴的正面刺击,否则长矛拿板甲确实没什么太好的办法。这种一体锻造的铁甲,拥有着远超普通甲胄的防御力,特别是没有死角的特点,极大的弥补了铁骑周转不便的弱点。
一抖手,将戟尖上挑着的尸体甩开,吕绮玲顺势将画戟横扫出去,又将两名疾扑而至的胡骑砸落马下,却仍然未能从危机中脱身出来,要不是身上的铁甲足够坚固,即便她的武艺再高出一倍,赤兔再神骏一倍,她也很难力保不失。
难怪父亲常说,在千军万马之中,武艺再怎么高强也是枉然,现在看看,果真如此。就算手持神兵利器,所向披靡;身上有宝甲护持,刀枪不入;胯下骏马神骏如龙,可陷入敌丛之后,依然如此狼狈,这还是自己的体力足够好,不然的话,累也累死了。
正慨叹时,吕绮玲突觉眼前光芒大盛,一片金属的闪光骤然映入眼帘。她对这种光芒很熟悉,在烈火铁骑没漆装板甲的时候,便时常可以看到,那是铁甲的反光!但奇怪的是,这片光芒居然是从敌阵中传来的。
她急忙抬头去看,顿时吃了一惊,鲜卑大军之中,竟然也有了一支甲骑!
还没等她想清楚个中玄虚,随着金狼卫涌过来的人潮便构成了庞大无匹的压力,压得她几乎透不过气来。
在集结部队的过程中,张辽对吕绮玲的关注也从未放松,因此,他完全是眼睁睁的看着胡骑的黑潮,将那一抹红色淹没的。
“少公子!”他大叫,喊声却转瞬间被淹没在震天般的欢呼和喊杀声中。
“我们是苍狼的子孙,弯刀是我们的利爪,骏马是我们的翅膀……”无穷无尽的骑兵大潮狂涌而来,张辽的努力瞬间化为乌有,已经集结起来的铁骑就像是几块孤零零的礁石,随着潮水的涌动,越来越小,眼看着就会面临灭顶之灾。
透过汹涌人潮,张辽分明看见,那数百鲜卑甲骑并没有加入战斗,而是勒马停在了原处,用冰冷的眼神,望着铁骑战线身后的某处。
张辽瞬间意识到了对方的目标,冷汗顿时涔涔而下,一股比失去吕绮玲踪迹更令他心悸的感觉涌上心头,他知道胡骑打的是什么主意了!
几乎就是同时,他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呐喊声,暮然回首时,正见中军的将旗猎猎招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