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最早的把她丢到米国去伺候断腿汪老四,从保姆、复健陪练到临时经纪人,让干啥还就得干啥,不会也得硬着头皮上,然后现在她就又来充当花瓶,说着好听,还监工呢!看来接下来的几天都得跟着汪老二在各个古堡和葡萄庄园间转悠了,虽然谈生意的时候用不上她,可是总这么陪着在旁边干笑也是很累的好么,尤其她还只是英语还行日语会几句却完全听不懂法语德语这些的啊喂……
也不知道汪老头是怎么考虑的,她既不会谈生意,汪老二忙这活也不需要跑腿打杂,让她跟着他一起忙活能干啥?难道真的是当花瓶?
保姆、情报员、娱乐圈临时经纪人、社交花瓶,她可真是多才多艺、一人多用哈,接下来竟然还让她去挑战公关!
徐素云内心里的小人在不停地挠墙,拜托乃棉两父子,难道伦家就像素那种很懂和政府官员打交道滴人咩?!好心乃棉也要看看伦家像8像素那块料好么?!伦家要素那种八面玲珑去哪儿都吃得开滴神人,伦家犯得着出来当保姆么?!乃棉干赶鸭子上架介种事表老干得介么理直气壮理所当然好么?!挑战伦家滴能力极限么?!掀桌!!!
默默无语地暗自神伤了半天,她明媚忧伤地四十五度角抬头,抽抽嘴角道,“那什么,你不是平时都挺忙的吗大医生?怎么最近都在忙这些事情?”
病人不用管啦?手术不用做啦?学术研讨会不用开啦?
“我是好不容易才特地把这一段时间空出来的,”汪仲麟耸耸肩,“我父亲过年时就让我赶紧回来先把手头上的事务理一理,好留出这段空当出来帮他办些别的事。”
徐素云:…………
刚刚她还说神马来着?刚刚她还说什么来着?!昂?!汪老头这个成了精怪的老狐狸,他从来就
不会干那种兴之所至的事情,神马都是一步步算计着谋划好的!
枉她过年时还挺同情他一把,觉得他虽然有四个儿子却个个都是工作狂人大过年的把一糟老头子孤零零地留在了家里,敢情这还都是他自己一手安排造成的!
害她还冤枉了从汪老大到汪老四这几个,腹诽他们只顾事业不顾老人,尤其是汪老二,她当初还觉得他平时忙碌不怎么常回家看看就算了,居然大过年的年初三还没过完就跑了,着实是过分,没想到,他竟然是让汪老头给指使走的!
哼,她算是想明白了,合着自己也是被汪老头给算计进去的了,刚开始还以为自己就是个照顾下老人的家庭保姆呢,结果这一步步的,自己都快成十项全能了都!
身兼多职却只领一份工资!
——打倒万恶的资本家!!!
看见徐素云的反应先是目瞪口呆,然后接着神色阴晴变化有些古怪,汪仲麟不禁失笑,调侃道,“怎么,跟我在一起会让你这么地为难么?”
“不,”徐素云慢慢地抬起头看着他,语带幽怨地缓缓道,“我是在想我可能什么忙都帮不太上,而且,我更担心还会给你添乱。”
让她跟地方政府跑公关,这难度挑战可真是大了去了兄弟!
汪仲麟一派轻松自如地笑笑,道,“父亲和叔叔都说你很能干,什么都不会难倒你的。所以我相信你一定能行,你就别妄自菲薄了。”
闻言,徐素云顿时无语凝噎。
兄弟,乃表介么单纯好么,乃被乃老爹和老叔给忽悠了知道么!
神马叫做“什么都不会难倒你”,汪老头和汪大叔乃棉两个太过分了!介种高帽子是能随便给伦家戴的么?!哼,敢情原来赶鸭子上架这种活计才素乃棉滴老本行是吧?!
虽然对新安排的工作是如此滴怨念,但一个星期以后,徐素云还是不得不打包好行李,跟着汪老二一起上了飞机。
这一路可真是辗转,下了飞机上高铁,下了高铁换长途巴士,下了长途巴士又转乘破烂小中巴,就在徐素云想着接下来他们是不是还要再搭个拖拉机甚至牛车驴车神马的时候,他们总算是到了目的地。
还好,还不算是在荒山野岭的一处穷乡僻壤,据汪老二说,这里就是他们汪家的祖籍老家。
汪老头夫妻两人的联名基金在这里资助兴建了镇医院大楼、一间敬老院和一间希望小学。工程不算特别大,但因为资金到位,监管得力,这些项目都已经完成得七七八八了,基本上进入了收尾,就待内部装修、购置相关设备和安置人员入驻了。
汪老二看着温文儒雅,又总是笑眯眯的,但其实不愧是汪老头的儿子汪老大的孪生弟弟,做事情的手腕还是挺果决挺雷厉风行的,而且那些官场老油子们在他面前还不敢太大声喘气,被他似笑非笑的眼神一扫,连阿谀奉承的话也不敢说了,关于资金关于工程的一应事情,通通都钉是钉铆是铆,监管的单位把账目都弄得清清楚楚的。
汪老二在那里也没怎么地,也不过就是没有像和汪老头他们在一起时那样谈笑风生,但也还是挺和气的,笑容也不会欠奉,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旁边几个作陪的小吏们都不太敢找他搭话,这时才突出了一旁杵着的老徐的作用,她顿时就成了汪老二和他们之间的一道缓冲,有什么事,都是通过她来相互转达。
老徐觉着自己之前是多想了,也太高估自己了,原来跟着汪老二到这里她才不是做神马公关工作的,而是纯粹的一个传声筒呢!
看着貌似开始给人一种敬畏感的汪老二,她又莫名地想起了深沉冷漠的汪老大……
——哎呀最近素肿么了?!难道汪老二这个强烈对比的存在会更加刺激她对汪老大曾经的印象和回忆?打住!
不过汪老二从出现到现在,会让她串联着回忆起来的人,除了汪老大之外,就是那个和他的温柔和熙更相似的长腿叔叔。
此刻徐素云坐在一棵大树的石凳下,远远看着前面崭新的希望小学校舍前被一群孩子包围在中间笑容温和亲切的汪老二,就不禁想到了记忆中第一次在福利院见到长腿叔叔他那在阳光下望着孩子们温柔笑着的明澈眼睛。
要说对之前那一段还没有来得及开始就已经结束的情缘没有感觉到遗憾,那就太假了。
曾经的小小心动是真的,曾经的对爱情的向往和憧憬也是真的,曾经的想要任性一回跟着感觉走、和世俗眼光顶一顶的勇气也是有过的,但是,这一切都是昙花一现,出现得太过短暂。
回头想想,对于这份过早夭折的感情,他们应该都有错。也许是她太理智,也许是他太心软,两个人都显得不够有勇气;也可能是他们彼此也都还不够投入,情感还不够深刻,所以总是过多地为他人的感受去设想,过多地去考虑了那些可能会出现却还没有出现的屏障,于是就这样轻易地放弃了自己难得的心动。
可是现在想想,原来他们彼此对对方的心动和喜欢其实并没有自己所想象的那么深。可能那只是一种属于男女之间荷尔蒙的短暂吸引,正好他是她一向自以为的喜欢倾心的类型,正好她在某一刻获得了他的某一种感动,于是他们便以为那就是爱情了。
真正的爱情应该得有一种飞蛾扑火般不顾一切的壮烈的吧?奋不顾身地往前冲,哪怕前面是荆枣密布刀山火海,也是粉身碎骨在所不辞。
不能怪长腿叔叔在自己的家人面前退缩了,其实她也不敢去想象自己真的能够在各种世俗目光各种冷嘲热讽中□不倒。
话说回来,如果时光能够倒流,两个人之间的相遇能够重新设置,那要是她先遇到的人是汪老二而不是长腿叔叔呢?结果会不会有所不同?
天知道呢,假设的事情是说不准的,再说了,这样假设也没有什么意义,别说人家汪老二看不看得上她了,真要是时光倒流,她还不如直接选择不要重生从一个风华正茂的女青年变成一个半老徐娘,或者再更加直接一点,不要在那天搭乘上那部注定悲剧的电梯让自己一不留神就呜呼哀哉。这样她就依然还是那个她,也没有现在这些事情了。
何况经过和长腿叔叔那一段,她现在对感情这种捉摸不定的玩意儿有些望而却步了。她从来都没有拍过拖,而生平第一次的心动却是有这样一个悲剧的开端然后草草收场,连回忆一下都感到没劲透了,说她胆儿小也罢,说她软弱也罢,反正这种累心的事儿她是暂时不想再来一场了。
也许像她这样的人就不适合那种天雷勾动地火般的热烈感情,细水长流对她来说可能更靠谱感觉更稳当些,找个看得顺眼的人,从朋友开始一步步发展,彼此了解到了一定的程度然后顺其自然地开始谈恋爱,恋爱到了一定的程度,就水到渠成地结婚成家,多好,简简单单,一点也不费心劳力。
这么说来当初的马大叔应该是一个好对象吧?稳重成熟,是个居家过日子的好男人,自己那时拒绝了人家,认为彼此完全不合适,会不会行动有些太过武断想法有些太过绝对了呢?
但是现在才这么想也太迟了。前一阵子她才和江小妹通过电话,人家说,马大叔貌似已经被那位麻辣女教师倒追到手了,因为江小妹某一次正好在校门口撞见麻辣女教师笑得一脸幸福甜蜜地上了等候在校门口的马大叔的车,远远隔着车窗,她还看见麻辣女教师很大方地在马大叔的脸上啵了一下。
所以怎么说呢,感情这种事情,真是说不准的,你喜欢的人说不定其实就并不是真正适合你的那个,而喜欢你的人却未必会一直站在原地等你。
就在徐素云脑子里天马行空的时候,包包里的手机一阵狂响,她赶紧拿出来一看来电显示,诶?钱伯?
疑惑着按下接听键,那端立刻就传来了钱伯的声音,没了往日的淡定悠哉,火急火燎的,“阿云,大少胃出血入院了,老爷他们旅游进了深山暂时联系不上,你跟二少赶紧先回来一趟吧!”
☆、第四十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