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胃里泛酸,止不住的干呕,她眼前浮现了她和陆清的点点滴滴,她浑身发抖,声音发颤道,“我愿意……”
狱卒眼疾手快拉了大狗,大狗未伤了江慕半分。
芝芝闭着的眼缓缓睁眼,她眼眶通红地看向陆清,见陆清完好无损,她悬着的心放下。
见陆清没事,她竟真心笑了起来,她抆干泪,这才看向江慕,一字一句道,“皇上放了陆清,我便愿意救大皇子。”
江慕微挑眉,点头道,“朕答应你。”
语罢,他便要起身离开。
芝芝皱眉,急忙道,“不止要放陆清,还要为陆家平反,皇上知道的,陆家没罪。”
江慕脚步一顿,他转身看着狼狈的芝芝,眸光晦暗道,“你说什么?”
芝芝死死地盯着陆清,直言不讳道,“若是皇上不为陆家平反,那皇上也别指望芝芝救大皇子了。”
“芝芝一头撞死在这地牢,皇上爱怎么虐待陆清,芝芝眼不见心为净,心里不疼。”
江慕眼底满是冷漠,他看着躺在地下的陆清,心里不知是何滋味。
那时的江慕只觉得芝芝真傻,傻得可怜,若她知陆清将她当棋子,这只是柳南之无聊时下得套,只为戏耍她,她若是知晓真相那日会不会疯掉。
江慕沉默良久,低声道了句,“这么些年来,你同从前竟一丁点未变,总觉得旁人对你是情意深重。”
江慕瞧见芝芝未有反应,他轻嗤道,“可以。”
“你也要好好伺候柳南之,把他伺候舒服了,你的日子也能好过些。”江慕面色阴沉,甩袖离开。
芝芝蜷在墙角,她眼眶红着,心里安慰着自己,谢小姐未死,柳南之发疯的日子定不会多。
她也不是什么千金小姐,她皮糙肉厚的,柳南之就算打她,她也受得住,生来就是丫鬟命。
前些年命好躲过了,哪有丫鬟不挨主子打的,芝芝拽着衣角,发疯似笑着。
芝芝未等陆清醒,她不愿叫陆清知晓她为她受得苦难,她临行前求江慕,定要叫陆清好好活着,不能寻死。
那日江慕只是愣了愣,眼神复杂地盯着她,沉默良久道了句,“朕答应你。”
芝芝听着江慕应好,才安心坐了马车离了大周。
芝芝到柳府时,并未有人来接她,门口的小厮皱眉打量了她半天,才认出她是谁,急忙去了府内禀告。
芝芝比前些年圆了不少,也憔悴了不少,柳府也变了个样,虽比从前大了,仆人更多了,也更华丽了。
可她看着这柳府只觉得死气沉沉,不像活人住的地。
那小厮还未来,只见丫鬟推着轮椅像她走来,芝芝眯着眼打量着轮椅上那人,轮椅停在了她前面,她瞳孔微震,咽了咽口水。
眼前女子的手被绳子牢牢绑在轮椅上,整个人消瘦得不成样子,脸上虽着了脂粉却是盖不住的憔悴,好像下一秒就能断了气。
芝芝认了半天,心中一惊,才敢确定眼前人是那性子活泼,美得像从画中走出来的谢小姐。
芝芝的腿止不住打颤,那丫鬟恶狠狠地盯着她,厉声道,“这是夫人,跪下请安。”
芝芝看着此情此景,只觉得这柳府像地狱般,要将她吞噬。
她心底害怕,不敢啰嗦,直直跪地磕头道,“芝芝见过夫人。”
谢悠抬眸,打量着芝芝,眼里闪着微弱的光道,“他要放过我了?”
那丫鬟轻声道,“公子待小姐这般好,怎会舍得休了夫人。”
“这是通房,若是夫人不喜欢,那今日便乱棍打死她。”
谢悠眼底被死灰覆盖,她无力地闭着眼,“公子他何时回来?”
那丫鬟笑了笑,“公子心里惦记着小姐,今日定会早日归家。”
丫鬟说完那话,看着芝芝,冷声道,“公子未回来前,你便搁这跪着,等公子回来。”
谢悠轻咳一声,那丫鬟紧张道,“快去请御医。”
芝芝低着头,“是。”
芝芝也不觉得委屈,她本就是那丫鬟命,被主子责罚罢了。
芝芝就这么跪到了晚上,那小厮喝着茶看着她,生怕她偷懒。
直到远处有辆绣着龙纹绣漆黑平头马车驶来,那小厮将茶杯放下,狗腿的笑着,迎了上去。
芝芝眯着眼,知那是柳南之回来了。
她不动声色地移着身子,低着头,避着柳南之目光。
柳南之也如芝芝所愿,未瞧见她,芝芝只听他语气里满是担忧道,“阿悠,今日身子可好?”
那小厮低声道了句,“夫人今日咳了声,寻太医瞧了。”
柳南之眉心这才舒展开,他低声道了句,“我去瞧瞧她。”
柳南之进了府,未过问芝芝一句,那小厮见晚上凉了,芝芝也跪了足足四个时辰,他终是于心不忍道,“公子今日没空理你,你先起吧,去马厩住着。”